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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就是这样!”汪兴贵一拍大腿,眯缝着一双眼睛说,“这行我干了十多年,从来没碰到过像你这样有天分的人,一学就会!”
“小子,你好好干,我把你当干儿子!”小虎也兴奋地说。
陆晓白“学业有成”,被汪兴贵与小虎当成了宝贝。然而,他并无半点感化之心。
陆晓白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屋子里就寝。这间屋子很简陋,除了一张简易木床和一个黑漆柜子外没有其它东西。他并不关心这里有什么,只关心今晚怎么才能逃出去!他一进屋就见后面的墙上有一堵窗子,窗子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他琢磨着窗帘后的那一方窗框到底能不能钻出去?
等汪兴贵走出房间后,陆晓白就把门关上,还插上门闩。与那个老家伙隔离了,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想到逃,他的心情既激动又害怕。他揭开窗帘一看,见窗子上密集地固着指头般粗的钢柱,间隙仅容拳头,他十分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他并不完全灰心,他还想到可以从大门逃出去。
他关掉照明灯,在床头上足足坐了两小时,估计汪兴贵与小虎都睡着了,才悄悄把房门打开,蹑手蹑脚地走出去,连大气也不敢出。屋里漆黑一团,任何物体都无法视见,但他不敢开灯,只凭大概的方位判断,朝着门的方向摸索着走去。
当他快到门边时,脚突然碰到什么东西,这东西居然出了一口粗气,接着翻一下身,陆晓白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差点叫出声来。原来是人!此人只是在睡梦中下意识地翻身,并未醒来。陆晓白又蹑手蹑脚地逃回寝室,发现自己已是汗涔涔的了。
陆晓白并无睡意,他无数次想,等老家伙带他行乞时趁机逃跑。
天亮后,汪兴贵用力拍打门板叫陆晓白赶紧起来。起床后,段兴贵告诉他,今天要带他出山,希望他好好表现,满载而归。
吃过面条后,汪兴贵把相片、坛子、白布等东西收放在一个黑色布包里,带着儿子小虎与陆晓白出发了。
他们乘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下车后,汪兴贵带着儿子与陆晓白朝一处繁华的商业街走去。这条商业街沿途乞讨的人有好几个,有的是腿脚残缺,有的是半身不遂,有的是年迈体弱,甚至有的是年轻妈妈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姿态或卧或跪,无一例外胸前都放着一个盆或者箱子之类的东西,里面装有少许零币。看见有路人经过,有的乞丐就一边拼命地磕头,一边说“行行好”之类的话,有的干脆装出可怜样,不言不语,守株待兔。
陆晓白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一个半身不遂的乞丐向汪兴贵挤眉弄眼,另一个年迈的乞丐也向他微微颔首。
找了一处人流量多的地方,汪兴贵就吩咐小虎给陆晓白的头缠上白布和在他腰身上系上麻绳,小虎也给自己头缠白布,腰系麻绳,他接着把假讣告、坛子、相片、火化证明、募捐箱大大方方的拿出来摆放好,然后拿出膝垫放在地上,命令陆晓白与他一起跪下。
汪兴贵则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东张西望,似乎给人一种“单独一人”的感觉,大概谁也不会想到把他与“乞丐”二字联系在一起。
陆晓白觉得用“骗子”二字安在这父子俩的头上也不为过,因为他们卑鄙地利用人们的善良行骗,破坏了社会信用。
陆晓白仔细一看面前这张纸,上面的笔墨是崭新的,与昨晚他看到的那张纸上的内容有些许变化,把“爱妻王艳”改成了“儿子的母亲”。他觉得真是丢人现眼,心里十分生气,但是也无可奈何。
由于天气晴朗,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大多数人对乞丐行乞早已司空见惯,都漠然置之不理,但也有一些不明真相的路人驻足阅读“讣告”,怜悯之情油然而生,纷纷掏钱往募捐箱里放。见有人捐钱,跪着的小虎就“悲沉”地说:“谢谢。”
不到两个小时,募捐箱里积攒了一百多元钱。陆晓白记得,在募捐者中,有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太太放下一张面值五十元的人民币,有一位瘦瘦的戴眼镜的年轻小伙子扔下二十元钱。
陆晓白跪得双腿发麻,他想站起来歇息,却不料被小虎扯住了衣角,他的身体不得不“回到原点”。他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汪兴贵正严厉地盯着自己,好像在说:不许动!
有两个巡警从陆晓白的前面走过,巡警还疑惑地看了他两眼。如果当时陆晓白求助于警察,把自己被胁迫的情况说出来,他肯定会被当场解救。然而,年幼无知的陆晓白考虑到警察把他解救后,肯定会把他送回姨妈家的,这等于是跳出了坑又被扔进壑,不值当。
他实在跪不了,趁小虎不注意,屁股一歪坐在地上。他心里作好了准备,如果小虎与他爹斥责他,他就逃之夭夭。但是,奇怪的是小虎只斜眼看了他一下,小虎他爹也没怒目而视。
过了一会儿,小虎悄悄对陆晓白说:“快起来跪,一会儿我买牛排给你吃!”
陆晓白挠了一下头,左右看一下,很想拔腿逃跑。可就在这时,他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孩子在垃圾桶里觅食吃,他吃惊的同时却隐隐担心起来:如果我摆脱了老家伙的控制,会不会沦落到捡弃食维生的可悲地步?
他越想越灰心,灰心到不想逃跑,至少,跟着老家伙还有面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