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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花不少功夫!”吕蒙正赞叹道:“你可真费心了。字写得银勾铁划,文写得明白如话,可为范本。”
赞完他又叮嘱崔瑛道:“以后不要为省纸写细字,你年纪还轻,莫伤了眼睛。”
“大令真是谬赞了。”崔瑛被夸得实在不好意思,连忙打断道:“这些讲义只需写一次即可,都是用印的。”
“印刷?此字细若蚊足,雕刻起来所费不赀吧。”吕蒙正不信。
此时雕版印刷虽然还是以刻印佛经为主,但文人对此也并不陌生。通常一面册页上竖写十八个字,横分九列,这是最舒服也最容易雕刻的版式。
面前这份讲义,一列足有三十字,还都带有注音,至少有十五列,容量比正常雕版多一倍,虽说有些地方的印刷不是非常清楚,但这雕功绝对了得。
吕蒙正摇头道:“六安没人能雕这版,就凭这手雕功,不论是去河北豪族处做一供奉,还是去大庙里刻印佛像,都足以丰衣足食。”
“不是雕版。”崔瑛笑道:“学生用的是油印法,虽然精细不如雕版、也不能重复使用,但印些单张讲义却足以敷衍。”
崔瑛所采用的是八九十年代上学的人都非常熟悉的手推式油墨印刷机,崔瑛所在的学校还有一台,他小时候还玩过,后来就作为展品留在了学生兴趣小组的教室里。
最原始的油墨印刷机只需要一块钢板、一支铁笔,一个网框,一层纱布,还有蜡纸和油墨就行。唯一麻烦的是手推印刷用的滚辊,现代时候滚辊是橡胶的,如今橡胶树还在南美丛林中呢。
还好六安山上杜仲不少,教那门神奇的《穿越者致富必备化学知识》的课程时,有个学生的期末报告就是“替代橡胶的植物及提胶方法”,课后崔瑛还专门研究了一下。
所以皇帝赏的两顷林地里,开春就移植了许多杜仲,还有不多的鹿角藤。鹿角藤其实应该比杜仲更接近橡胶,但生长的环境主要在热带地区,要不是这个历史时期气温比现代高,估计六安根本不可能找到鹿角藤。
杜仲与六安的气候挺相宜,而且杜仲的枝叶果实都能产胶,崔瑛雇长工移植杜仲时就把修剪掉的枝叶和杜仲籽给收集了起来。将它们碾碎后用碱石与石灰反应出的碱水进行萃取,得到了不太多的杜仲胶。
崔瑛用年前卖粉丝与豆芽挣的钱找铁匠打了一块薄薄的,有斜纹的铁板,还有三支不一样的铁笔笔头。找木匠精心打磨了一个光滑的木质滚辊,然后用纱布浸上杜仲胶晾晒,做成略带弹性的胶皮,贴到滚辊上,油印机最难的部分就完成了。
至于油墨,这个崔瑛玩油印机的时候旁边的老师说过一嘴,就是用松烟灰或桐油灰调点麻油就能用。虽然此时的植物油因为没有精炼的关系不够健康,存放时间也短,但调墨是足够了的。
蜡纸是老百姓用来糊灯笼的,虽然不便宜,但也贵不到哪里去,更别说崔瑛已经打好了活框蜂箱,就等春暖花开,引蜂养蜜了,到割蜂脾的时候,割下的蜂蜡就是极好的制蜡纸的原料了。
崔瑛没有和吕蒙正解释太多,他拿了一张蜡纸铺在铁板上,握紧铁笔一笔一划地写了一版《蒙求》的封面。然后将蜡纸夹在网框下,又在下面铺上一张竹纸。先用一个小竹片挑些调好的油墨放在网框中间的纱网上,然后顺手刮匀,拿起滚辊均匀用力的一推,等揭起网框来时,竹纸上已经清晰地印出一页封面来。
吕蒙正激动得手都抖了,“这……这可比雕版省事太多了。”他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印出的字迹。
“呃……”吕蒙正老脸一红,原来未干的字迹被他这一摸全都花掉了。
“大令将纸放一边晾一晾会好一点。”崔瑛也不惊讶,据那些老师说,就是八九十年代的油墨,学生写一套卷子手也得黑掉。
崔瑛手下不停,一挑一刮一推一揭,做个不停。十八个正式学生并铺面里学认字的二三十人的是肯定得印的,多印一点放到书铺寄卖也应该能大挣一笔。
吕蒙正先是看,过了一会儿看明白了便上手帮着铺纸,两人合作,半个时辰便印了一百来份。
“怎么不印了?”吕蒙正见崔瑛停手,便奇怪地问道。
“一百份也够了,蜡纸破了,再印就看不清了。”崔瑛指着最后一张上的几个墨团无奈地说,“这也是油印比雕版差的地方了,一版雕完便可印成千上万份,就是印完了,板子放在库房里好好保存,隔些年拿出来也还能再用。这油印只要蜡纸一破就得重新刻蜡纸,要不就模糊不清。一张蜡纸也只够印百余份的,也就胜在方便些吧。”
吕蒙正有点意犹未尽,不甘地点点头,将那张脏兮兮的蜡纸和一最后一张印坏了的竹纸收了起来,“你以后印的讲义自己收一份,再往我那里送一份。我先写个折子给你表一功,你也尽心改进改进,等你随我入京时带上,连进献拼音方案的功劳一起,一个县子的勋爵应该还是比较容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