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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了,有一题我答坏了事了。”
“怎么?考个试而已,难不成你犯了讳?”
“什么啊,整个考试,除了名字籍贯,一个字没写,尽拿炭笔画画儿了,叫什么‘选择题’,有一题问权贵打死欠债人的,让选是该偏权贵还是偏欠债的,该按律的还和稀泥,你们也知道我的脾气,选了个按律,这回铁定没戏。”
“老哥你那脾气啊,这选项可真不讨好,若是那些读书人选了,好歹还能称一声铁头御史,你说你一衙门里当差的,最差也该选个和稀泥的啊。”
“要能和稀泥,我早几年不会和呀,我算是看明白了,天天在衙门口受气,我还不如回乡种两亩地呢。”
众人说笑一阵,陶霖记性不错,把几道画图题与常识题拎出来说给这几个兄弟听,那几人有的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有的就一头雾水,互相印证了几题,感觉倒挺有意思的。
没等到太阳下山,油灯点起,开封府里的卷子就已经批改完成了。
“嗯,数量关系题错的太多的筛掉,放衙门里不够生气的。”六部尚书放了衙听说开封府招书吏,也跟过来凑热闹,若这法子好用,他们也准备让皇帝给他们部里招一批人手,这才开国几年,油滑的老吏便多的让人做事费劲了。这说话的是户部的尚书,户部衙门里最头疼的就是生手的书吏老算错帐,然后一堆人就得返工,有经验的老书吏确实是把好手,但带出来的徒弟,师父的本事没学多少,但各色小手段却学了个全套。
“啥都不懂就瞎选的也筛掉筛掉,最烦这些什么都不知道就觉得自己能出绝世好计的混蛋了。”这回提议的是兵部尚书,看样子就知道被烦得不轻。
“最后几题阿谀权贵的一定得筛掉,这些胥吏与百姓接触最多,能阿谀权贵就能欺压百姓,那还了得?”这个不用说,肯定是礼部尚书了。
删删拣拣,最后这一千多份试卷里也就留了百十份,连最初要一比三招人的目标数都没达成。
崔瑛全程一言不发,题目是他设计的,用的是类似智商测验和职业技能倾向测验的法子,除了数量关系题、常识题还有一些根本没有正确答案可选的题目,做的就是性格分类,至于要用哪类人,那就是他们用人者的事了。
等他们都商量定了人选,填好了名单准备明天张榜公布,崔瑛便向皇帝讨要了这些答案,希望能抄录一份留档。
“你要这个做什么?”柴荣好奇道。
“想做个常模分析,”崔瑛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回出题有些想当然了,似乎出的偏了些、难了些,择不出人来,若是这样考下去,再有三四年也招不齐需要的人手。如今盛世太平,汴梁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人手不足还是容易出事的。”
“宁缺勿滥,你看归看,出题难度别降低。”柴荣听不懂什么叫常模,摆摆手让他自便。
“父王,”在开封府一天有点无聊的柴永岱在回到东宫后悄悄地问柴宗训,“为什么最后选的是按《显德刑统》和和稀泥的人呢?”
“因为前两种就是二愣子,写偏权贵的,那是连表面文章都不会做的蠢货,写偏佃户的容易怜悯心太盛,在衙门里,按规矩来的和会和稀泥的都是能做事的。”
“有怜悯心不是好事吗?”
“人都有怜悯之心,普通人有怜悯之心是好事,但在考场上都这样写的人,不是沽名钓誉就是太易怜悯他人,沽名钓誉且不说,公门的名声还轮不到他来钓,太易怜悯别人,如果遇到灾年他偷偷开仓放粮怎么办?咱们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他坏了事儿怎么办?那时候这人才是杀不得放不得呢。”
柴永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自己屋里细细琢磨去了。
第二天天没亮,开封府衙门前的榜便张贴了起来。认定自己必然落选的陶霖正在家里睡懒觉,便被他媳妇推搡醒了。
“冤家可真会哄人,”他媳妇嗔道,“昨儿回来信誓旦旦地说这回必考不上的,结果一大早儿叔叔们便堵门上要庆贺,可怜我什么茶饭都没备下,可丢脸死了!”
“怎么可能,”正迷糊的陶霖不耐烦地拍开他媳妇的手,“若我也那答案也能选上,这衙门里也得出个青天了。”
“可不是怎么的?”他媳妇笑道,“我昨晚一琢磨啊,你这答案也对,现今管着开封府的不是太子么?哪家少当家的不喜欢规矩人呢?只有下面管事才想着捞油水呢。”
陶霖见媳妇不像哄他的样子,还是洗漱了起来,“没备茶饭也没什么要紧,我与他们出去逛逛就是了。”
一行人特意到张榜的地方去看了名单,榜上人数了了,没中的人也不多加纠缠,不过是一个书吏,成不成的,汴梁城里活计也不少,没必要在这上面再耽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