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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后纵然尝试了许多次,但每次的结果只是更明显的告诉苏怀静,倘若没有裂天囊阻隔着,他在《太丹隐书》之下根本撑不过半个时辰,他倒在榻里,地上积攒着一小滩的血水,全是一口一口吐出来的。
白色的长靴被溅上了点艳色,但很快消弭成了发暗的斑痕。
五脏六腑在翻江倒海,苏怀静疼得眼前发黑,他与初次尝试时已有了极大的进步,但是越是尝试,反而越是心灰意懒,知道自己为求速成当时选得这个法子实在坑人。除非裂天囊永生永世也不愿意离开他,否则就废去修为……废去修为……
哪有那么轻松容易。
易擎不知不觉也长大了不少,两人在这梦境一般的千年之中,却是谁也没有多做些什么改变。自那日的沐浴乌龙之后,易擎偶然会来看看苏怀静,他来之后,易凤知就不怎么来了,苏怀静也乐得轻松自在。
闾丘真前不久刚走了,他来这儿当然不止是为了拜访易凤知,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只是别的事情做完了,苏怀静却还是没有给他一个答复。
临别的时候,闾丘真看着静姑娘,神情缠绵缱绻,他不是傻子,有些话纵然不说出口,也心知肚明的。于是他伸手挽了挽女人的发,柔情万种的模样:“你要好好的,是我没有能够有幸为你梳发画眉的福气。”
苏怀静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他对不熟悉的人格外冷漠,便是死上千百万次,死得如何凄惨可怜也觉得无关紧要,可是相交的朋友倘若有些难处,却也难免觉得有些不太开怀。于是他点了点头,平静无澜的模样,送着闾丘真走了。
易擎只等了两天就来了,他努力说服自己是憎恨苏怀静的,此刻的不愉快不过是因为他曾经将苏怀静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而已。反正苏怀静也不可能喜欢闾丘真,他脸上的动摇与沉默,那似有若无的叹息,其实与当初别无不同,不过是为了骗人的把戏。
可是苏怀静骗人,应当也只骗他一个才对。
受伤的苏怀静让易擎觉得很陌生,他甚至想起了一些非常不好的回忆,因此有些迟疑的站在卧房的门口呆滞了好阵子才反应过来。而苏怀静已经睡过去了,易擎这会儿是真真正正的少年郎,虽然才十四,却已经显露出十五六岁的模样,个子猛地窜出来,显得瘦长,脸上的表情难看到几乎吓人,在烛光下拉长的身影形同鬼魅。
易擎有些粗鲁的将苏怀静拽了起来,男子没有看起来那么无坚不摧,也不像是往常那么冷酷,靠在他怀里的时候,口中的鲜血又溢出了些许。可是易擎的心里却在发冷,他无法不将这一切与闾丘真的离开联系在一起,只觉得整个人都冷了下来,而怀里的那个人是温暖的,却有一颗比冰石更苛刻的心。
他还是骗我。
也许他并不是在骗我,只不过他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而已。
苏怀静的改变是从离开易家开始,而闾丘真也恰好是那时与他相识的,易擎通常不是个自卑的人,他也很少会觉得自己不如其他人,因为从来他想做什么,就总能做到什么。失败对他而言,只不过是路途上比较坎坷的绊脚石,可是今天易擎忽然知道错了。
感情这种东西,是很荒谬的。
苏怀静不喜欢他,却去喜欢闾丘真,也是荒谬下的一种正常。
易擎很冷静的帮苏怀静拭去了唇角的鲜血,想起了在窥世镜下苏怀静愤怒的神色,还有呕血的场景,忽然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他意识到在《太丹隐书》的约束之下,苏怀静却从未因为他伤神到受伤过,而他期盼已久的东西,闾丘真只不过数年就得到了。
倒不是说易擎多么期待苏怀静受伤,但是当对方的感情只剩下一种方式可以证明时,若说他毫无半分想法,那自然是个笑话。
易擎并没有惊动苏怀静,他将对方放了回去,甚至为其拉过被褥掩盖。还有些血迹干涸在了苏怀静的嘴唇上,暗红色的艳丽色彩很不适合他,易擎看了好一会儿,却觉得颇有诡异的吸引力,仿佛仙者自云端坠落,仿佛白鹤折翼跌入泥潭。
“苏怀静。”
易擎的吐息平缓而悠长,月色难以照入屋子,烛光又不够清晰,跌宕的暗影在房屋的各个角落蠢蠢欲动,黯淡的光线在苏怀静的脸庞上随着风轻轻动摇过,显得那处红润的暗色尤为明显,那惯来锋利如刀的薄唇微微抿着,并不饱满,也没有什么肉感,可易擎却忽然俯身低头,吻了上去。
铁锈的腥气在唇舌间舞动,易擎感觉到了喉咙里传来对血腥的反感,苏怀静的口腔湿润而温暖,软舌乖巧温顺,只是带着血的气息。他的神情纯净的一尘不染,像是仙人低首,暗影在脸颊上留下深刻的阴影,使得那张过分严酷的面孔又呈现出一种纯粹的美感来。
这个吻不太热切,甚至带了点凉薄,也许是有一方毫无回应导致的,易擎索然无味的撤开身体,想起说不准苏怀静哪一日便与闾丘真已经这样做过了,就觉得怒火焚心。闾丘真的性格他很清楚,苏怀静的性格他却不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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