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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闲来无事，随手翻看桌上那本厚厚的书籍。
说它是书其实不太正确，因为上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账目，严格算来其实是本账册。
秦昊往后翻了几页，很快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页码不对，册子中间少了几张纸。
他再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果然发现装订线内有撕剩下的纸角。
事情有些古怪，一般来说，账册一旦订好，就不可以再撕下来，何大人作为户部尚书，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秦昊疑惑地看了看书壳，上面写着：《军资用度记账——大周伍柒贰年》，原来是记载前年军费支用的账本。
再翻开目录，对照着前后的页码，很快就找到了被撕走的那几张纸对应的内容。
然而当秦昊看着目录上的记录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火器营。
这是巧合吗？
昨天刚在地牢里得知了一点关于火器营的事情，今天就遇上了相关的线索。
莫非两件案子有什么牵扯不成？
还是说只是何大人当日刚好在查旧账而已？
秦昊皱着眉头，觉得此事有蹊跷。
但无论他怎么想，也搞不明白其中的关联。
因为这根本就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啊！
何府这件案子虽然是蓄意谋杀，但自己早就推论出来很可能是府上的熟人下的手，而火器营的事情即便跟何大人有关，那也是户部的公事，又怎么能跟家里人扯上联系？
不对！
何大人作为两件事情的交汇点，唯一跟他沾上边的就是钱！家里也要用钱，火器营那边也要用钱。
他脑海中回想起赵芊芊昨晚说过的话来……大少爷去了演武堂，他有钥匙。
而徐伯也说过，大少爷在打理家中的产业。
既然打理产业就自然而然也会涉及到银钱的事情。
难道这几页消失的账目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逼得大少爷对自己的父亲下了毒手？
就在秦昊冥思苦想之际，赵芊芊的声音又传入耳中来：“对了，你临走前问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因为佛像涉及到凶器，我这么突然这么诈一下，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秦昊答道。
“那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赵芊芊倚在窗口楼梯的扶手边，看着屏风问道。
秦昊回想起当时何斌的样子，先是惊讶然后转为思索，最后答了一句“没想到那把剑竟然可以取下来”，整个过程都很自然。
于是他摇了摇头，答道：“他表现得很正常，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的样子。”
赵芊芊点了点头：“哦，那可能真的不是他吧。”
两人正说着，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小橘端着茶水回来了。
“秦大哥，请用茶。”小橘把茶水摆在桌上，温柔地说道。
“谢谢。”秦昊端起来喝了一口，一股热流随着喉咙而下，温暖着肠胃，清香的味道在嘴里流转久久不散。
“果然是好茶！”
秦昊笑着赞了一声，暂时把账册的问题抛开，看着小橘说道：“听萍儿说，案发当晚她跟你一起睡的？”
“是，她被那贼人吓坏了，我就拉她去我们屋里去了。”小橘答道。
秦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后来演武堂发现尸体时，你们知道吗？”
小橘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只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以为还在抓贼呢，直到早上捕快来找我录口供的时候才知道老爷已经死了。”
“他们还找你录了口供？”秦昊有些惊讶。
“嗯！因为我是侍奉老爷的丫鬟，那天晚上又一直跟在他左右，所以他们来找我询问事情的经过。”小橘答道。
“原来是这样！”秦昊惊喜地看着她，完全没想到这个重要人物竟然一直跟在自己身旁，于是赶紧掏出了笔记，“那你再和我讲讲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吧！”
小橘回忆起来：“那天用过宵夜之后，老爷又去了后花园找几位少爷谈话，快到午夜的时候才结束，我本以为他是准备回屋的，哪知道老爷又到了书房来，说是要待一会儿，让我先回去睡觉不用管他。”
“他经常半夜一个人待在这儿吗？”秦昊抬起头来打断了她的话。
“嗯……有时候会这样。”小橘答道。
“哦，后来你就走了吗？”秦昊继续问道。
“没有，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老爷又叫住了我，让我去煮一碗茶来，要浓一点的。”小橘说道。
“浓茶？大半夜的喝浓茶干什么？”秦昊奇怪地看着她。
小橘摇了摇头：“不知道，估计是准备多待一会儿，驱眠用的吧。”
“嗯，后来呢？”
“后来我就去厨房煮茶了，不过当时刚好在放烟火，我就站在院子里看，结果……”小橘说到这里，腼腆地低下了头，“结果就忘了时间，把茶煮糊了。”
小丫头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贪玩很正常，秦昊笑了笑：“呵呵，然后呢？”
“然后我就重新煮了一碗给他端过去，之后就回房睡觉了，”小橘认真地说道，“直到后来府里进了贼，大家都被惊醒了，我跑到这边刚好看见萍儿姐姐蹲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于是就把她带到我屋里去了，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没了吗？”
“没了。”小橘答道。
秦昊写完笔记，又抬起头来看着她：“整个过程里，可有见过其他人，或是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当然会遇见其他人啊，去煮茶水的路上见到了萍儿姐姐，她站在院子门口等二少爷，我还跟她聊了两句，后来还遇见过三少爷，当时不是放过烟花嘛，他应该也是刚看完！至于奇怪的事情……”小橘皱着眉头想了想，迟疑道，“也算不上奇怪吧，就是我去了那么久才回来，老爷竟然没有责怪一句。”
“难道你还希望他责怪你吗？”秦昊笑道。
小橘摇了摇头，蹙起眉头嘟着嘴说道：“不是的，你不知道老爷的脾气，若是平日里，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大概是过年吧，他心情好，饶了你一回。”窗口处的赵芊芊笑道。
“我估计也是。”小橘认同地点点头。
秦昊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思索了一阵，随即又疑惑地看着小橘：“不对啊，既然你是给何大人准备的茶水，怎么不端到书桌上去？”
“因为他到这里的时候就没去书桌啊，从一开始就坐在那边椅子上的！”小橘说着，看向屋子中间的会客椅，“后来我端茶上来的时候，他正在屏风后面走来走去，估计是正在找什么东西，那我当然还是把茶放在他之前坐的地方了！”
“所以你没看见他在干什么？”秦昊有针对性地问道，希望从对方口中听到一些关于这本书的信息。
然而答案令他大失所望，小橘吐了个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我那时候怕得不得了，根本都不敢抬头，生怕他又拎着我教训，所以哪还管那么多，放下东西就赶紧溜了！”
“原来如此！”秦昊点点头，确实，做了错事心虚的人一般也不会在意那么多，心里只想着怎么混过去才好。
“你大概是什么时候把茶端过来的？”秦昊继续追问道。
小橘思考了一番才答道：“我也不太清楚……看完烟火之后我重新煮茶大概也就十分钟吧，然后从厨房走到这边估计也不超过五分钟。”
“也就是十二点半左右。”秦昊替她说道。
“应该是吧，反正差不了多少。”小橘点头答道。
有了小橘的佐证，秦昊与赵芊芊对视一眼，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均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答案——案发时间再次往后推移，从目前的线索来看，二少爷何斌几乎已经没有了嫌疑，因为萍儿在院子里见到醉酒倒地的他以及小橘在书房见到何柏松，这两件事几乎是同时发生，最多不过相差一两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何大人根本都走不到对面的演武堂去。
不过，若是何大人离开此地的时间再往后推，推到一点以后，那二少爷也可能有杀人的机会了，因为那时候萍儿已经回自己屋里去了，他完全有可能再从床上爬起来作案。
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端来的茶水何大人一口没喝，这说明在小橘走之后，他很快也离开了书房，而那时候，何斌正在自己的房间里。
而且，在秦昊心里何斌的嫌疑本来也不大，因为关乎案件最重要东西——演武堂的钥匙，二少爷应该是没有的，除非他也跟自己一样有大师级开锁技巧。
如此一来，算是排除了一个嫌疑人，接下来就该去会会重点目标何家大少爷了！
想到此，秦昊把茶水一饮而尽，又拿起桌上的那本账册，带着两美下了楼，直奔大少爷居住的院子而去。
……
各位大人好，我叫小橘，依旧是个小丫鬟，如你所见，正在帮着秦大哥他们查案！
说心里话，我很羡慕秦大哥和赵姐姐，因为他们看上去很快活，很自在，很默契，很……般配！
我也想跟他们一样，当个捕快，维护正义保卫和平——虽然府上的老人们经常说捕快这不好那不好，但我觉得这些人根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反正我就觉得挺好！
当然，我也知道这愿望是太奢侈了一些，不过人总要有梦想不是吗，万一就实现了呢？
嗯，我得再好好谋划一番才是，先就这样吧，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