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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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多么希望这湖是完整的。

    事实上，一开始这的确离我的想法不远。这片狭窄而清浅的水域呀，不但成为我休憩与观光的去所，亦俨然成为孩童们游玩的乐趣园。

    午后的阳光暖人——南国的冬之况味是迷人的——我不但得以享用这份难以多得的光照里的静谧，还领受到湖岸椰子树摇下的凉风中起伏着的绿荫。那些孩童们也玩得尽兴，一忽儿跳、一忽儿跑、一忽儿闹，男孩们的玩具手枪相互之间也开起了火，有的甚至还朝湖中扔鞭炮炸起鱼来了；是他们这群年轻的男子汉们把传统春节的喜庆推到极致。

    开始我为他们的玩闹中获得的喜悦之情所吸引——这几乎让我忘了我自己的事：休息；休息在冬天的户外；休息在冬天的户外的阳光里的树荫下。现在的孩子已经没有多少乐子可做了——大自然离他们遥远了——哪里像我们那个年头？

    然而很快我就不胜其烦了。我的清静被这群未经人事的孩子们所破坏——尽管我也忍耐了许久。大约他们的童年真的没有别的消遣，他们一遍遍做着同样喧闹的游戏——尽管这样说有点过头，况且一开始我还兴致盎然。

    我终于抓住其中的一位——原谅他吧——这位可怜的小男孩竟然被我三言两语的叱责急哭了。晶莹的泪水滚烫在黑色而明澈的眼里，宛若一种不见行踪的伤痕和一种理当受责备的深深的懊悔，让我事后羞愧而后怕不已。

    可这还没有什么，更让我觉得心酸的是小男孩被获准离开时的话：“是不是你们大人们都不喜欢孩子们胡闹？那是不是我长大后也该制止别的小孩胡闹？这样才能讨得比我大的人的欢喜？”

    这本身不是一种极度的懊悔，出自未经人事的孩子之口，并以千百倍的力度加速了我的懊悔？在我年幼时，我们不是同样爱玩闹么？而有多少父母会向我一样粗暴地制止，并予以叱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