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鸟外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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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雨过天青的黄昏，我不知怎么找不到我的家人了，他们都不知去了哪，只把我一个人留在家中；当时我急得直哭，并且出乎意料地找到了我的母亲。那时我多么年幼啊，我只记得我仿佛走了好远，一路上跌跌撞撞的——但还是让我找到了母亲。那时她还在菜地里劳作，连下雨也不避上片刻——她的衣服还湿漉漉的呢；她挥舞着她的锄头、挥舞着她的衣袖，在竹篱笆的菜地里辛勤地劳作。而篱笆上啊，是一只雨后赶来汲水的绿色小鸟。

    那些让我久久地记挂着而无从忘却。在以后的日子里，当我突然找不到我的家人，我还会惊慌失措，并且急得直哭，一如许多年前我还在少不经事的年纪？走了好远之后，还能找到我的母亲，在竹篱笆的菜地里？我又还能不能再度见到那只绿色小鸟，在雨后赶来汲水，并且停歇在母亲的身侧，在竹篱笆上？

    最末一次题在屋角

    这时，我还听到谁人的笛声，在耳畔缠绕不休，像多年前的那些冷雨夜？

    那时，我还没有如此这般的惆怅——没有心怀离别在即的忧伤，也没有因前路漫远而陡然生就的凄凉。

    那时风淡云轻，那时我有过我的欢愉；尽管我也曾为无望的情爱而自我责难，也曾为夜里没有酒浆与朋友在侧而落寞寡欢。

    却不曾有现今的悲哀。

    在异乡，我有过什么？有过风淡云轻的年岁和期间的欢愉——是的，有的不过是消逝了的青春年华。我看着我的年岁一点一滴地流走——也不过如此而已。

    在异乡啊，我的朋友，我这样把心怀袒露了；在异乡啊，我走过了我的青春年华。

    在雨夜，我听过多次悠扬而又满是辛酸的笛声了——在故园，在异乡；在故园的草地上，在异乡的楼层间。

    我都不曾为这些而烦恼，可如今我只好这样把心怀袒露了：我是个落泊之人，自他乡而来，然而过去我都是个坚强而并不多情的人；现今我却滴下了我的泪，在这个离别在即的雨夜，并且在屋角题下我最末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