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菊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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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来了，便想起郊外的菊花，想起那个推开门便迎进满坡菊花的家。

    十几年前，父亲刚调来本区工作时，学校没有房子，我们全家便租住在郊区一个叫马庄的小村子。房东是某厂的厂长，一家三口，待人极和气。那时家里条件不好，没有电话，没有冰箱，一台14寸的小黑白电视还是借来的。姐姐在外区工作，每次有事打电话回家，我们便到房东家里去接。姐姐从单位分的鱼之类的东西我们无处存放，都是放在房东的冰箱里，现在想想为什么不干脆送给人家算了，真是难为情。房东一家人的和气现在让人回想起来，感觉还是温馨又亲切。

    春天，父亲在院子里种下草珠、冬瓜、丝瓜，辣椒，院子里多了一份油然的生机，添了几许满涨的期待。空闲时，一家人常常提着水桶，浇浇水，打量一下幼苗、瓜蔓成长的痕迹，是自然的消遣和散步。还有自生的蚂蚱花，到了夏天便会伏地铺满，桃红的、黄的，白的、粉的，挨挨挤挤，迷你的眼，每日的花开花谢，是小院印在记忆里最妩媚的回眸，那么俏丽甜美。在这个远离城市喧闹的地方，偶尔也会有可爱的不速之客光临。有一天傍晚，父亲竟在大门外捡到了一只小刺猬，把它带回来扣在水桶下面，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它的长相，第二天一早它就又周游四方去了。

    我那时还在外区上学，在家里待的时间不多，大多是周末回家。在短暂的休息日，我常常溜出大门去，迎面便是一个土山坡。喜欢高处的地方，特别是一个人，站在高处，俯视四周，发发类似陈子昂的悠思，吹吹不时攀爬上来的坡风，感觉极惬意和舒畅。少年的我，心中有一片蓝天，而蓝天是一个无边的赛场。随手捉几朵飞蓬，放开，目送它飞走。仿佛青春就把握在自己手里，可以随时采撷，随时放飞。九月来临，满坡的野菊花灿放了，打开大门，就是一幅菊花图“细叶抽轻翠，圆花簇嫩黄。”大门是画框，菊花是实景，正繁盛出“粲粲黄金裙”、“融融冶冶黄”的景致。母亲采了许多菊花，蓄了一个菊花枕，让梦里都飘出菊花香。

    那里经常停水，接水要按时接，过了时间便会没有水。有时由于我们住的地势高，水上不来，就到下面的人家里去抬水喝。乡亲们乐呵呵地打趣：打水要先排队啦！冬天的时候，没有暖气，我们家烧炉子。将地瓜切成片，放在炉盖上烙，听到地瓜滋滋烤炙的声音，地瓜的甜香便飘满屋了。把粉条靠近炉口旁烤，硬邦的粉条眨眼间变粗了，白了，成了最早期尝到的膨化食品。

    现在家里的生活条件比以前好了，却常常还是会怀念起那个小村里的家。前几天，母亲还说：现在那里菊花都开了吧？我们回去看看？我说：好，我们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