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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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场雪，这雪从昨天晚上一直降到今天上午也没有停住脚步。能在这暖冬时节见着如此一场大雪真是幸福的事。

    东北的冬天不降雪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前些时日无雪，我着实着急了一阵子，仿佛这生活都无法安宁下来，总觉得天地之间缺少什么，空虚、无助、死寂的样子至昨日如鲠在喉。雪终于来了，我的心情也敞亮许多，这鲠飞到了九霄云外。

    在大雪纷扬的日子里，晶莹剔透的雪花仿佛就是生命，她温柔地抚摸着我布满皱纹的脸颊，洗刷着我的灵魂；用她那洁白的身躯遮掩住大地上死去的枯枝、灰暗的荒丘。人们狂跳着的情脉顺着雪的飘落荡漾出去，把天地酿成睡美人的卧室。我不敢想这雪该有多好。

    孩提时我就喜欢雪。长到能跑能颠的时候，冬天就常与小伙伴们在雪地上玩耍，不是打雪仗就是堆雪人，再不就是放爬犁、滑冰，一刻闲时都没有。在冬天里借助冻雪、冻冰的光滑劲玩“滑杠”、“抠轧”、“溜冰猴”更是乐趣无穷的事。

    在我的记忆里家乡最大的一场雪是降在一九六八年的冬底。父亲被抓“国民党”的时候，一场大雪从天而降，一夜之间大雪把门都给压住，哥哥只好从窗户出去把雪铲掉。我与哥哥走在没膝深的大雪里去给父亲送饭，虽然心情沉重，但于雪仍旧是热爱。是雪给了我希望，雪住之后，父亲被释放。记得父亲回家的那天，母亲杀了只公鸡，鸡血在雪地上图成一颗大大的红心。雪的白，血的红，鲜明得让我兴奋不已。

    在我的记忆里家乡最美的一场雪是降在二四年二月中旬。我有幸与陈兄增国、五哥桂平陪宏飞老弟回大青咀民主看梁书记。一路上，漫山雪中，一堆堆苞米杆子，被雪掩盖成白虎样，横卧岭颠，其景甚壮。来了兴致，于路上我吟成一律：酒酣情漾把乡归，寰宇蒙胧车驾飞。柴似卧虎壮岭色，树开素蕾映余晖。雪飘路转寻亲处，村隐风藏现晚炊。换盏推杯只叙旧，谈今论古到天黑。

    昨夜的雪虽然没有一九六八年冬底那场雪大，没有二四年年初那场雪美，但给人的安慰是一样的强烈，让人体会到这是一个完整的冬天。美中不足，是街道上经过溶雪剂处理的脏乎乎的雪泥溅起的污痕让人有些须的不安，但愿这污痕尽快地消失，这不安不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