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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轱辘辗在青石砖铺就的大道上,闷闷的声音让人听得昏昏欲睡。
辛如练寻了个靠着马车窗户的位置,背过身放空自己。
这几天发生的事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中不断回放,压得她喘不过气。
特别是现在,越靠近皇宫,她愈发觉得压抑。
辛如练不愿去过多地想,索性闭上眼麻痹自己。
宋砚清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正想着说些什么,一转眼却发现辛如练已经阖上眼眸,眉宇间尽是疲态。
如今天气转凉,宋砚清记挂着辛如练身子不如从前,便拿了件披风搭在她身上。
见她似乎睡了,宋砚清这才敢卸下所有伪装,细细地看着辛如练。
从眉到眼,从鼻到唇,似在欣赏万丈红尘中的人间至景,又似虔诚的信徒臣服于九天之神。
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描摹辛如练的容颜,宋砚清不厌其烦,每刻画一遍,心里的甜意就会多上一分,觉得眼前这个人怎么也看不够。
恰在此时,辛如练眉睫轻颤,似乎悠悠转醒。
宋砚清心下一惊,来不及收拾面上的表情,只得仓皇别过脸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半晌没听见动静,宋砚清偏头瞧了瞧,见辛如练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不由得松了口气。
想了想,宋砚清忽而觉得自己挺可悲。
也就只有敢在辛如练睡着的时候表露出真实情绪,新婚夜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宋砚清自嘲一笑,视线落到辛如练搁置在一旁的锦盒上,久久不动。
他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昨日他担心辛如练会接受不了他不是文丛润的结果,所以一路悄悄跟着她出了府。
好在辛如练只是短暂地消沉了会儿,并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
看着辛如练全程像个没事人的样子,宋砚清心里很不是滋味。
与其后面否认自己是文丛润,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给她透露这方面的信息。
给了人希冀,最后又活生生把它掐灭,这样的痛,说是锥心也不足为过。
宋砚清自觉愧对辛如练,不敢再去看她,垂眸盯着那一方锦盒。
也正是因为清楚锦盒里面是什么,所以这一趟入宫之行他不得不去。
起先他还只是猜测,现在他已经基本确定新婚夜那群杀手的幕后主使是谁了。
上回他故意被擒,让对方把自己送到大燕敌军手里,就是想看看对方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在此之前他都以为对方是为了利用他置辛如练于死地,以至于醒来后得知辛如练被大齐皇帝带回皇宫时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