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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绕过屏风。
赵泽雍抬眼一看,登时纳闷:“这有干净的你不穿?”说着眼神扫向旁边的盥洗架——那上面整齐挂着一套衣服。
“……”容佑棠尴尬道:“我不知道,还以为没有。”
“能进浴房当差的至少是二等宫女,没眼色怎么行。”赵泽雍淡淡吩咐:“赶紧换,有话交代你。”
“好。”容佑棠无暇多想,忙过去更换,拿到手上才发现外袍是内侍宝蓝棉袍,里衣衬裤却是绸面内絮了棉的,他家开布庄,一摸就知是好东西——新的?这是谁的份例?
赵泽雍最不耐费时等待,他抬眼,刚想训一句“有没有你能快的事”时,却看见对方只穿了条衬裤,脖子修长,肩背线条很漂亮,瘦不露骨,隐隐两块腰窝,衬裤极贴身,两条腿笔直,光着脚,似是觉得冷,玉白圆润的脚指头微微蜷缩。
于是,他耽误了片刻才说出口:“有没有你能快的事?动作快些!你这样的人到了军营,一准误时。”
“抱歉。”容佑棠忙停止好奇审视,一口气不停歇地穿好衣服,快步走到庆王跟前:“殿下,您有什么话吩咐我?”
赵泽雍慢慢喝口茶,才神情凝重地说:“本王在西北征战十余年,大大小小不知打了多少仗,去岁击溃蒙戎后,只要坚持养兵练兵,这两年应可以休养生息。”
容佑棠心高高悬起:所以,您暂时用不着回西北了?
“但,”赵泽雍话音一转:“世事难料,两国之间有不能化解的利益冲突,终有一天会爆发。父皇的旨意,这几天就该下来了,如若本王奉旨返回西北,小九将会在乾明宫随父皇生活。国子监一事已安排妥当,到时你去定北侯府找子瑜,他会帮你。”
“殿下——”容佑棠感激又无措,紧张说:“既然西北这一两年无战事,您就可以留在京城啊,陪陪九殿下、孝顺陛下、孝敬郭老夫人什么的。”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本王想也白想,父皇说了才算。”
“那就想办法让陛下觉得您必须留在京城!”容佑棠急切道,生怕庆王又回西北。他打抱不平,觉得皇帝简直偏心狠心透了!他那么多皇子,妥善安放在京城养尊处优,唯独却让庆王牛马一般地操劳,在边塞风吹日晒,跟其他细皮嫩肉的白脸皇子完全不同!
“哦?你有什么办法?”赵泽雍好整以暇问,看着容佑棠心想:兔子急眼了?跳起来像是要咬人。
紧要关头,容佑棠豁出去了,语速极快:“我听说河间省顺县一带,去年遭了蝗灾,因当地县丞贪腐、克扣赈灾粮食,且不顾朝廷颁发的三年免税旨意,私自搜刮民脂民膏,导致民众暴动,血洗官府富户后,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大肆劫杀过路无辜百姓,抓到富商,拿了赎银竟还撕票,残忍猖獗!至今未被镇压。”
“你从哪儿听说的?”赵泽雍不动神色。
“回殿下,我家开布庄,时常要出去收皮子,这些都是收货时听逃离顺县投奔京郊亲戚的百姓说的。”容佑棠如实相告,忿忿道:“据说朝廷几次派人剿匪,却都无功而返,那些兵丁还在当地大吃大嚼,人憎神恶!”顿了顿又说:“小的斗胆猜测,最近皇宫不太平,且匪患未除,朝中无良将——或者说,朝中缺少能做事、敢做事的人。所以,陛下近期不会让您回西北的。”
赵泽雍赞赏地笑了,却摇头道:“你小子有时让本王觉得……以你的出身、年纪、阅历,不应该懂这么多。”
换言之:我觉得你像受人指使的奸细。
咳咳,您的直觉是对的,但我不是奸细,我是重生的,真实年纪比这身体大。而且死过一回的人,看问题的眼光不同、整个人的格局也大不同。
“书中自有圣贤道理,看得多了,自有体悟。”容佑棠厚着脸皮说:“小生一心投身科举,立志入仕当官,扬眉吐气光耀门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哼。”赵泽雍不予评价,径直起身,随手披上外袍,回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