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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回来,你还有亲人。”
林言怔怔道我去冲个澡,从萧郁膝上滑下来,摇摇晃晃往浴室走,连衣服都没脱便拧开花洒,水是冷水,淋在身上冰凉一片,眼前一道水帘,想看的,不想看的都模糊不清了,林言倚着墙坐在地上,冷水哗啦哗啦从头顶浇下来,他开始自嘲的苦笑,笑着笑着便捂着脸哭了。
浴室的门打开了,萧郁把花洒关上,把**的林言从地上拽起来,两人相对拥抱,林言把脸埋在萧郁肩上,半晌抬起头,哑声道:“这他妈不是耍我吗……”
“我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你非缠上我,现在好了,我喜欢你,你又不要我了……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是谁啊?”
人有人的执念,鬼有鬼的执念,谁比谁心意坚决?林言很快冷静下来,摸了把脸上的水,沉声道:“算了,我认栽,横竖我也放不下你,有始有终吧,我帮你实现生前的愿望,当个无牵无挂的好鬼,跳下还阳崖然后好好的过,别再漂着了,几十年几百年,最后魂飞魄散,太残忍了。”
“咱们回山西,去墓里,书里查不到,墓里说不定有线索。”林言咬着嘴唇,“庙里那老头子已经过去了,我怕他再折腾你。”
萧郁摇头道:“跟我在一起折阳笀。”
林言惨惨的笑了:“我知道,你不是一开始说七月十五么,咱们中元节为限,有线索,要杀人要报恩要娶老婆都随你,我不管,要是找不着,咱们一拍两散,就当没认识过,行不行?”
浴室里蒸腾着暖热的水汽,两个人离得似乎很近,又远的无法触碰,连互相对视一眼也不敢,各自洗尽一身泥泞,做人的做人,做鬼的做鬼,林言小心翼翼的褪尽萧郁身上湿透的衣衫,只觉得心酸,自视甚高的公子哥,连一场城市的暴雨也躲不过,他不管他,便要日复一日的飘荡下去,成了徘徊在他楼下的孤魂,日日看着楼上亮起的灯光,等不到开门的人。
林言把脸埋在萧郁胸口,手指在他冰凉的皮肤上划着圈子:“萧郁,要是事情能办成,你下一世做了人,还会记得我吗?”
“我一定回来。”
林言便笑了,搂着他的脖子:“那要快二十年吧,只要你到时候不嫌我老,我就跟你。”
有时候我们睁大眼睛,自以为看清了这个世界,实际上并没有,世界分为黑白两个部分,我们再努力,总还有一半隐匿在黑暗之中。
有些真相只有死亡才能看到。
睡前林言在网上改了机票的时间,之后给父母打电话,只说考完试出门旅游,他独自生活惯了,父母也没有多问,嘱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林言坐在床边发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撒娇似的,毛茸茸的身子蹭着他的后背,那小黄猫占据了双人床的另一半风水宝地,警惕的盯着萧郁,那鬼目光阴沉,一大一小对着生气。
林言笑的要岔气,把小猫从被子里拎出来放到搭好的窝里:“乖,以后你只能在这睡了。”
萧郁不客气的在空出的位置躺下来,林言过来缠他,脸贴着萧郁的后背,呢喃道:“你终于回来了。”
“转过去,我抱你睡。”萧郁掰开林言的手,林言摇头,紧紧箍着他的腰,轻声说:“我怕我一睡着,你又偷偷走了。”
夜色像一张温柔的毛毯将两人包裹,窗外一轮雨后灼灼的月亮,亮的诡异,屋里的两人拥抱而眠,丝毫不知道他们正一步步走入一个预谋好的圈套,而那收网的人正在数百公里之外,在同样的月光下紧张安排着什么。
44、
接下来的几天,林言一直憋在家里查阅各种资料,风水墓局,阴阳五行,萧郁生活时代的背景,闲下来就跟萧郁梳理讨论手头的线索,他从古书里翻出一条讯息,那就是萧郁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之所以没有东西敢找他麻烦,完全归功于把整个城市泡成一座孤岛的暴雨。
连续多日的霪雨阻隔了盛夏灼热的太阳,五月端阳在即,烈日炎炎,家家户户在门上插茱萸驱虫避秽,阴物无处遁迹,未成道行的野鬼像一粒火炉上的水珠子,嗤的一声被烤至皮焦肉烂,露出腐烂到一半的骸骨,林言晚上出门买东西,路过阴湿地时常冷不丁被过路的野鬼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自从能看见鬼,他的生活就变成了一场现实版的聊斋志异。
放晴之后萧郁的日子也不好过,林言每在烈阳下往返一遭,回来便看见他脸色发青,倚着沙发缓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端阳节苦热,饶是拉紧窗帘不让一丝阳光射入,那鬼依然不舒服的扶着额头,眉目间的怨毒和混沌酷似初见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