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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祖父。”
那参议嬷嬷对院长低声说:“他回答倒不坏。”
冉阿让根本没有说一个字。
院长仔细望了望珂赛特,又低声对那参议嬷嬷说:“她会长得丑。”
那两个嬷嬷在接待室的角落里极轻声地商量了几分钟,接着院长又走回来,说:“割爷,您再准备一副有铃铛的膝带。现在需要两副了。”
第二天,的确,大家都听到园里有两个铃铛的声音,修女们按捺不住,都要掀起一角面罩来看看。她们看见在园子底里的树下,有两个男人在一起翻地,割风和另外一个。那是一件大事。从来不开口的人也不免要互相告诉:“那是一个助理园丁。”
参议嬷嬷们补充说:“那是割爷的兄弟。”
冉阿让算是安插妥当了,他有了那副结在膝上的革带和一个铃铛,他从此是有正式职务的人了。他叫于尔迪姆割风。
让他们入院的最大决定因素,还是院长对珂赛特所作的那句评语:“她会长得丑。”
院长作了那样的预测以后,立即对珂赛特起了好感,让她在寄读学校里占了一个免费生名额。
这样做,一点也没有不合逻辑的地方。修院里不许用镜子,那完全是枉费心机,女人对自己的容貌都有自知之明,因此,知道自己生得漂亮的姑娘都不轻易让人说服发愿出家;宏愿和美貌既然经常处在互相消长的地位,人们的希望便多半寄托在丑妇的一面,而不是在美人的一面。这就产生了对丑孩子的强烈兴趣。
这次意外事件大大提高了割风那好老头的身分,他得到三方面的胜利,在冉阿让方面,他救了他并且保卫了他;在埋葬工人格利比埃方面,他得到他的感激,认为割风帮他免去罚金;在修院方面,由于他肯卖力,把受难嬷嬷的灵柩留在祭台下面,修院才能瞒过凯撒,满足天主。在小比克布斯有个有尸的棺材,在伏吉拉尔坟场有个无尸的棺材,社会秩序固然受到了深重的搅乱,却并没有觉察到。至于修院对割风的感激确实很大。割风成了最出色的用人和最宝贵的园丁。不久以后,大主教来修院视察时,院长把这一经过告诉了他,一面为她自己忏悔了一下,同时也为把自己夸耀一番。大主教,在走出修院时,又带着夸奖的语气偷偷把这经过告诉了德拉迪先生,御弟的忏悔神甫,也就是未来的兰斯大主教和红衣主教。对割风的好评确是传得相当远,因为它传到了罗马。在我们的手边有封由莱翁七世写给他的族人的信,莱翁七世是当时在位的教皇,他的那位族人便是教廷驻巴黎使馆的大臣,和他一样,也叫做德拉让加,信里有这样几行字:“据说在巴黎的一个修院里有个非常出色的园丁,是个圣人,姓弗旺1。”这种光荣一点也没有传到割风的破房里去,他继续接枝,薅草,盖瓜田,完全不知道他自己有什么出色和超凡入圣的地方。伦敦新闻画报刊载了达勒姆种牛和萨里种牛的照片,并且标明了“获得有角动物展览会奖状的牛”可是牛并不知它获得的光荣,割风对自己的光荣的认识,也不见得会比那些牛多些。
<font style="font-size: 9pt">1教皇误把“割风”写成“弗旺”所以割风本人不知道有这一光荣。</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