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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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牵梦萦的老屋。住着兄弟姐妹和父母。我的老屋，饱含着家庭的辛酸和劳苦。放飞孩提梦想的出处。我的老屋，你是我的录音机，你是我的记事簿。你收藏了最甜的梦，也见证了拼搏的苦。闻着你的味道，触摸着墙上的泥土。我的老屋，你不会孤独，我在梦里还会把你光顾。

    从我离家到军营已有十多年了，在我心里深处，老家是我的永远的牵挂，只有回到那儿时住过的老屋仿佛才是回到了家。

    前些天我终于回到家，终于见到了那经常梦中见到老屋。那一天，空中漂着冷冷的小雨，而我的心也象那冬天的雨水一样冰凉。我默默走近老屋。雨中，风如佛手，柔柔地摩挲路边的草木，没有声响；鸟儿慵倦地栖落在树上，伸出尖尖小嘴巴梳理自己的羽毛，没有鸣唱。也许它们此刻一如我的心情－－轻轻抚摸深褐色的大门，却不敢推开，怕惊扰了老屋，惊碎了它的梦。

    岁月的磨蚀无情，眼前的老屋的鱼鳞瓦沟里长满青苔，白色墙壁粉尘脱落，两扇略显笨重的大门也是油漆斑驳，绽开一条条深深浅浅的裂缝，好似老人额头遍布的鱼尾纹。和别人家房屋样式不同，我们家老屋是青砖，青瓦，木窗，白墙。最前面是三间稍矮厨房，房顶上的小瓦有的已脱落，还有几棵枯草在风中摇晃，而门上锁也满是锈迹，门前那曾经一汪清水池塘现也没有多少水了，不知哪家几只鸭子在水里慢慢的游。看着看着我里一片醉楚，但我还是忍住了。我努力的打开生锈的锁，推开了尘封多年的大门，心里沉沈的，眼前堂屋就在跟前，那门，那窗，那台阶一切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我拖着沉重脚，走上台阶，走进老屋，走进我的家。中间是正堂，堂中的摆设还是以前的，这么多年没有动过，只是所有物品上都布满灰尘。左边那间是当年哥哥结婚时房间，现在里面空空的，因为哥哥早已有了自已的新家。西面那间是父母住的，父亲走后，妈妈被姐姐接走了，而我又在部队，实际上这个老家，这个老屋早就没人住了。我走出门，眼里已充满泪水，我努力不让它掉下来。轻轻走到左侧那两间厢房，那两间是我和奶奶住的，而我在这个房子里住了18年，现在我没有勇气走进去看看。

    我坐在台阶上，百感交集，我真的好想做梦，好回到了那曾经快乐的童年。

    梦里的童年，是这样的傍晚，太阳渐渐沉落，屋檐下飘落起母亲长一声短一声催我回家的呼唤。我，还有鸡们、鸭们、牛羊们，朝同一个方向－－炊烟轻笼的老屋，踏碎了一路残阳。我难以自控地抬眼望望，屋顶的炊烟仿佛还在，柴火饭的香味仿佛还在，飘飘拂拂，又落到了我的鼻尖上。此刻，我真想再像孩提时那样，一路飞跑进屋，猴急火急抓起起一个馒头塞进嘴里，再听一声母亲骂我上“上哪疯去了”

    还有清明后，我扛着比我还高的锄头跟在奶奶身后在房前屋后，种满了丝瓜，葫芦，到了夏天，那青青丝瓜爬满墙。而在月亮升起的时候，劳作一天的大人回来了，在大人面前我和老姨家女儿小五会在大人面前显露所学的东西。“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每到这时老屋的院子里充满了笑声。然而岁月蹉跎，转眼间物是人非。奶奶和父亲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母亲也随姐姐住到了淮安，老姨家的小五也早为人妇了。夜深了，我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孤灯只影，满屋的冷清。想着想着我再也忍不住，终于泪流满面。窗外的是弯月，瘦瘦的。也许是我与它相隔太久，彼此之间已经陌生，它刚刚露出半张脸，一转身，又躲进了薄薄的云层。我突然想起，儿时老屋的月亮似乎不是这样。那时，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夏夜，奶奶把在外纳凉的我抱上床，月亮也悄悄地从窗口跟进来轻抚着我的脸。我至今记得奶奶一直坐在床沿，边给我打扇边哼童谣：月光光，夜光光，伴随我家乖乖郎我迷迷糊糊入睡了，奶奶的歌声还在继续，像温婉的明月，落在我的枕上，我的梦里。今晚，我可用记忆的碎片还原全部细节，却再无法听到奶奶的歌声。只有墙角那张静卧的雕花床仿佛与我达成心灵上的某种默契，无可辩驳地见证这里曾经氤氲的天伦之乐。我一直相信，生命的本相，不在表层，而是在极深极深的内心里，老屋老了，但她却扎根在了我极深极深的内心里，时常在我的梦里出现。老屋是我最初的家园，是我的生命坐标，是我的情感的寄托，是我的天赋之泉，也是来自灵魂深处隐约传来的呼唤。

    每当我处在茫茫人海中感叹人群的拥挤时，老屋在脑海中显现的形象，总能给我一份宁静的祥和，使我躁动的心得到适时的安宁。每当我迷茫踌躇的时候，老屋会给我指明前进的方向，让我不再彷惶，不再犹豫。每当我忿忿不平的时候，老屋会令我坦然，令我释怀，令我平静。老屋是我生命深处不知方位的一脉温泉，永远的流淌在我生命的河流里，永远是我最温暖的避风港，永远是我一生享用不尽的财富。

    老屋——你是我永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