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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知道,她舍不得。”
贺浔盯着那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眼底的黑沉如墨水般浓稠,一片死寂。
“月筝改了名,但是大学毕业的时候,又重新改了回来。”
贺浔看她一眼,隐约明白她的意思。
继而,又听她温声道:“这个,或许能让你知道答案。”
汤照走后,贺浔一个人在沙发前坐了许久。他沉默地注视着那个文件袋,突然惧怕打开。
心脏不断被人刺穿又攥紧,来回接受凌迟。
他的手指微微攥紧,深深呼吸一下,而后从文件夹中轻轻抽出那张单薄的纸页。
刚刚露出一角,贺浔就被那骇人的猩红色震的指尖一颤,险些脱手。瞬间的功夫,完整的纸张显露在空气中,大片被洇湿的部分,如今已经干涸,只隐约能看得清文字。
年代久远,尽管被用心保存,边角仍旧泛黄,能清晰看到折痕。
可怖的血迹猛烈的映入贺浔的眼中,近乎要刺伤他的眼睛。分明隔了这么多年,贺浔却好像仍旧能闻到上面浓厚的血腥气。
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一下下划刻出伤痕。贺浔的胸膛剧烈起伏,左胸口深处,溢出难以抑制的疼痛,唇线平直,却克制不了颤抖,呼吸难稳。
他动作缓慢地打开纸页,看到里面没有被血迹沾染的部分,能看的到名字和标题。
这是和十年前他收到的那张,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
那一张上是他的名字,而现在手里血液浸染的这张,写的是黎月筝的名字。
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在筒子楼下,黎月筝对他冷眼狠心的几句话。
“只有一份录取通知书,上面是你的名字,你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贺浔,我一点都不想和你有以后。”
过去十年那些漫漫长夜的煎熬,在此刻崩塌成齑粉。
他低下头,一只手掌遮住眼睛,痛不可忍,眼泪还是滚落下来,大滴大滴往地板上砸落。
落地窗上映着男人的背影,脊背沉沉弓下去,肩膀剧烈颤动,空气里溢散出痛苦克制的抽噎声。黑暗似被他的身影割裂,一半在十年前的延水,另一半在现在的京西。
月光洒落,给后面那一半覆上一层皎白的光亮。
录取通知书的正面,血迹之下有行用钢笔写下的句子。
是汤照在黎月筝考上京大那一年写的。
冬过春来,不可战胜的是黎月筝。
-
从周邮的十三层会议室出来,林思璟失魂落魄,身体不小心撞到桌子边角,磕得她骨头又麻又痛,嗓眼不受控地闷哼出声。
那个撞到她的工位上坐着个实习生,见林思璟好像痛的眼泪都要逼出来,慌忙道:“思璟姐,你没事吧!”
林思璟这才回过神来,抽离的意识收拢,瞳孔也满满聚焦,“没…没事。”
她摆了摆手,手脚动作有些匆忙,猛地转身往外走,三两步扎进洗手间,随便推了个隔间的门就冲了进去。
门锁闭合,她靠在门板上,僵硬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所缓解。
心脏跳动剧烈,指尖是颤的,眼睫也是。
几分钟前,黎月筝给她讲的那个故事还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轻描淡写,也骇人听闻。
十指用力收拢,直至变得青白没有血色。
整个讲述的过程,黎月筝无比平静,平静地好像是已经重复了千万遍,麻木的像个人偶。
猛地一股酸意浮上眼眶,林思璟咽了咽喉咙,腥咸感让她的眼睛瞬间湿了。
沉沉的呼吸两下,像是有尖锐的金属刺进神经,突然就没忍住。
林思璟的手背掩在唇鼻,不可控地哭出来。
从前对她的所有疑问一一有了答案,却没有一丝得到答案的畅快,反而是难以承受的压抑和苦楚。桩桩件件都不可置信,可每一个细节也都真真切切。
手掌能压住抽泣声,但压不住肩膀的颤抖。
不过失控没有持续太久。
林思璟沉沉呼了口气,抽了纸巾迅速擦干净眼泪。
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拿着东西冲入秦竹办公室的时候,意外发现乔曼也在。不过林思璟没打消自己的念头,大步走到两人身前。
“思璟?”秦竹看她风风火火的样子,疑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上这儿来了?”
视线扫过面前的两人,林思璟的指尖紧了紧,沉默几秒后直接道:“秦主编,您让我做的那个专题,我想把郝瑛莲的这次的事也囊括进去。”
郝瑛莲策划走红事件是红基新闻爆出去的,因为这件事,高层还有两个总编还找了黎月筝约谈。秦竹当时虽然不在场,但多少还是听到了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