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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端着往水渠旁去,在茅草屋外盯了好一会儿,特地等到稳婆去烧热水离开后才推门进去。
茅草屋里光线有点暗,血腥气还没散,叶三嫂嫌弃的挥了挥手,目光落在床旁边的小床上。
刚生产过的女人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力竭虚脱睡过去,叶三嫂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看见那被崭新小被褥包裹着的婴儿,刚出生的孩子就没有这么白净周正的。
叶三嫂想起先前外面村民们的谈话,说这孩子出生时有霞光,将来说不定是只金凤凰。
啊呸,一个野种还金凤凰!
家里晚上能不能吃上肉,就看这孩子能卖多少钱了。
这么想着,叶三嫂迫不及待的去掀小床上婴儿的被子,大约是感受到了凉意,婴儿的四肢忽然动了起来,叶三嫂刚弯下腰去抱她,就被婴儿的一只小脚直直蹬在脸上。
这一脚可不得了。
把叶三嫂整个人都给踢飞了。
“啊啊啊啊——”
随着惨叫声,只听‘砰’一声,叶三嫂整个人直接撞在放锅碗瓢盆的木板上,板上的盘子碗全都砸在叶三嫂身上,砸得她是两眼昏花,头昏脑涨,狼狈不堪。
但这些都比不上她脸上的伤,口鼻间血流不止,她除了用喉咙发出惨叫,连一句完整的话几乎都说不出来。
叶秀芝猛然惊醒,看了一眼满脸血不住哀嚎的叶三嫂,又看了看被掀开被子正手舞足蹈的女儿,叶秀芝心道不妙,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把女儿抱到怀中,大约是闻见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婴儿到了母亲怀中就不闹腾了,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香甜入睡。
烧水的稳婆回来看见一脸血的叶三嫂,赶紧叫人来把她抬出去看大夫。
大夫给诊治一番后惊诧问:
“你是被铁板砸了吗?鼻梁都断啦!”
叶三嫂涕泪横流,呜呜咽咽,有苦说不出。
她哪里是给铁锤砸了,是给个刚出生的孩子拿脚踹了……
可这话就算说了,又有谁信呢。
那小野种根本不是人,她是个妖怪。
一个力大无穷的妖怪!
**
十三年后,扬州府。
叶平乐生得是钟灵毓秀,眉目如画,一身布衣亦是清雅脱俗。
只见她将一袋米面、两只箱子提上牛车,车身和牛身都为之一震,她却轻轻松松看不出丝毫费劲。
身上挂着包袱拄着拐杖,面有病态的老汉连声道谢:
“哎哟,多谢多谢。”
叶平乐摆摆手:“李老爹别客气,春喜姐人呢?”
“这呢这呢。”
一个十五六岁,水灵灵的姑娘从厨房冲出,农家女装扮,怀里抱着个坛子,肩上交叉背着两个包袱,一老一少看着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给你拿水去了,还有这坛子咸菜也给你吧。”春喜说。
“不用,你们留着路上吃。”叶平乐推辞。
春喜却坚持把坛子塞进叶平乐手中:
“哎呀,叶师傅爱吃雪里红蛋汤,我也没别的好东西孝敬她,你拿回去,替我和爷爷谢谢叶师傅。”
叶平乐知道若自己不收,春喜和她爷爷肯定心里不踏实,便接过坛子抱在怀里,跟春喜手拉手,把她和爷爷送到路边,看着他们坐上牛车,从乡间小道离开。
低头看了一眼咸菜坛子,叶平乐长叹一声。
这君主制的世道真不如我党光辉照耀下的社会主义!
要说李老爹和春喜姐之所以要离开,就因为李老爹前几天在集市卖鸡,鸡笼子没关好,让鸡飞上了马道,不知怎么就飞进了经过的马车里,吓得马车里面的小姐吱哇『乱』叫。
要是惊了普通人家的小姐,道个歉赔个礼估计也就算了,偏偏马车里是知府家的小姐。
李老爹就这么给拉到衙门去打了十棍子,五十多岁的人,十棍子够他受的,叶平乐和春喜自小相识,知道她和李老爹相依为命,便求亲妈去衙门把李老爹给保释出来。
李老爹回来后,怕衙门官差再来找他麻烦,决定带唯一的孙女去三十里外的桃花村投奔弟弟,这才有了叶平乐起早过来帮忙搬行李的事儿。
“平乐,平乐!”乡间田地中传来两道呼唤。
叶平乐看向稻草堆里跑出来的两个小伙伴,问:“怎么了?”
小虎和胖妞气喘吁吁的说:
“你家来客人了,好大的马车,好高的马,还有好多好多护卫,那排场比县老爷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