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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帕微掩樱唇,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元儿,你别说了。今儿我不便招呼你,改明儿再见吧。”
她叹了一声,便朝内院而去了。
“池姐姐,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什么啊?”
那道纤细的身影顿了一下,又仿佛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纤纤细步折向了内院。
蒋元凝视着她,精致的脸蛋上没有一丝笑意,眼神也是说不出的阴鸷。
第115章四周目(34)
清池的婚约一事自然很快就在权贵世家之间扩散开来,贵女圈中无人不知。
要说顾相,除了年龄大了一些,倒是没有什么好说了。便是酸的人,也只能说是清池一个黄花闺女直接做了娘,顾相大了她可近十九岁啊。除了这两个诟病,却再也无其他。
当然,外人们或许觉得这是一桩好的婚事,不,就连安定伯夫妻与二兄李照也是这么觉得,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为清池不满的三兄李英了。
“顾相什么都好,就是年龄太大了,都和你差辈了,这也能凑到一起啊。”李英十分埋怨地对清池说,如今他正在考举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听到这个消息,而且婚期竟然定的那般急促,就在夏天,这怎能不叫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快。
清池看得出他脸上的关心是做不得假的,自然,无论那一次,她这位三兄都是一直最关心她的亲人。即便没有血脉,可做了近十六年的兄妹,又怎是血脉二字就能涂抹去的。
“清池,你若是不愿意,我这个做兄长的就是拼了老命也得帮你给拒绝了。”
清池拉住他的手臂,哭笑不得地道:“三兄,虽是爹娘决定的婚事,不过我和顾大人也见过面了,他除了年龄大了些,都挺好的。”
李英瞪大了眼睛,“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他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呢。活像是自己种的水灵灵的小白菜忽然被猪被扒了。
他也纳闷,虽然一向都知道清池和一般的女子可不一样,从小就十分有主见,胆子也很大,就是没想到,她竟然已经绕过了他们,和顾文知见面过了。
李英酸道:“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帮他说话了。”
忽而,李英又想起什么一样,皱着眉道:“爹娘也真是的,就为了让蓉蓉在这个秋天和蒋唯的婚约赶上趟,竟然这么把你的婚约这么急忙地就定了下来。”
李英怕瞧见她伤心的样子,也不敢继续说了,“清池,不管如何,你可别忘了,我是你二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依靠,你别把所有心事都憋在心里。”
清池心里暖洋洋的,“二兄,我知道的。”
好不容易把这位反复啰嗦的二兄给送走了,清池可算是躲得了一个清净。
她现在头疼的还有一件事。
她看着手里的一封信,没错,这就是来自国师府的信,还是宁司君亲自写的。
这封信很简单,简单得只有不到十五个字,问就是她和顾文知的婚约是怎么一回事。平静浅淡的语气,但是清池却在这一张染满了篱落香和降真香的信纸上感觉到了一种质问和不满。
那也是,她之前说下山渡红尘劫,现在直接给他整出了一个婚约。
宁司君只是写信过来问她,已经算是冷静了。
这下也让清池确定了,对方果然是对她没有意思,至于那篇鼎炉卷也许是她想多了,或许是上一世他有这么一个想法,只不过这一世的他是真的代入她的师尊的这个身份了。
清池纠结的是,该怎么回他。若是直接回是爹娘定下的婚约,说不定宁司君还要帮她找了借口给破坏掉这一桩婚约。当然,这次婚约者不是蒋元,而是朝堂上有权有势的顾文知顾右相,那可不是随便几句判言就行了的。况且,从清池和顾文知这几次见面来看,对方也不是那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人。
安定伯之所以敢定下清池的婚约,自然也是因为顾文知。
宁司君是道君,也是国师,在凡俗之外是贵重高人,就连当朝皇帝也得礼遇之人。可是顾文知他是大权在握的相爷,即便是荣安王周无缺和他在朝堂上也是两相抗衡,这样的人一直以来也是世家高门一直想要拉拢的人。只是付出一个女儿联姻,这样的便宜事更加是不可能放弃的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又怎么舍得放弃。
当然宁司君那边世俗之外的影响力也想要。
两边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就是这样的贪婪。不然又如何能叫做世家卿贵呢?
清池微哂一笑。
当然,宁司君这里还是得回一下,还得把责任微微地甩一下,当然也不能把他当傻子。本来这就是她顺水推舟做的事。所以清池回的信也是半真半假掺着的。也提及,这就是为了渡红尘劫,她只是顺势而为?
当然,清池也指望他会信。
毕竟,人家亲自来信了,她自然也得乖乖地回了。
回,这是态度问题。
清池这封信才刚写好,命人去送。晚霞落满天了,婚约已定,连日来,安定伯夫人搬来了各种锦绣丝绸,珠宝头面,般般在库房清点。小薇领着丫鬟在绣一些婚事的绣帕,全都忙得不可开交。李叹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的。
“大公子。”小薇等芷梨院的丫鬟纷纷起身行礼。
李叹挥手,一句话未说,不过小薇他们就是瞅着着这一张如覆盖千年冰雪般的容颜也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了。
而且,就连身上的官服都未换下,黑靴上边也都是尘泥,显然是一忙完了就直接过来的。
清池在看见这样显露些疲倦样子的李叹,也很是惊讶。
他这个样子,就好像是今天才知道这一件事一样。
“大兄,你……”清池也是听到小丫鬟们的声音,这才从内间里折了出来,一出来就看见了显得有些狼狈的李叹。
自然,这里的狼狈指的不是他样子狼狈,而是清池很少见到过他不换常服,几乎就像是从都督府里直接出来,就来了她这里。
夕阳漫天,他那黑红绣黑熊的官服,反射出冰冷而耀眼的光线,偏偏在这样温柔的夕阳下,都没有一丝的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