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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刚被雨细细的洗涤过,地砖缝隙里的小草都水灵灵的。绯色弯腰的时候忍不住逗弄它,绯色的裙子拖在了地上,染上了一些泥点,她也不懊恼。
“老爷爷,要一碗辣豆腐,要很辣很辣的哦。”绯色找了个凳子坐下,望着老爷爷灰白的鬓发,心里竟一阵酸楚。
这个豆腐摊在镇上很有名,制作辣豆腐的方法也很简单:烧一锅滚烫的水,里面放满佐料,最重要的是长长的大葱和腌鹅的卤水,然后把已炸到七分熟的豆腐块放进去。这时老爷爷刚好把豆腐放进去,白烟袅袅升起,向周围扩散过去。绯色的脸涨的通红,她换了个位置。
辣豆腐端上来了。绯色低下头吃辣豆腐,吃的很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投过来的诧异的目光。或许对面的那个人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可以把东西吃的如此细致,如此感性的。当碗里只剩下汤的时候,对面递过来一张洁白的纸巾。绯色微笑着抬起头。他的瞳仁幽深潋滟,妖精一般。绯色不说话了。
晚上绯色就失眠了。天空的星星,在绯色的恍惚中变的模糊。
这个暑假有着简单的幸福,绯色的母亲在园子里弄了满满一墙角的花,她帮忙剪花枝,清晨的朝露沾湿了绯色的手。绯色喜欢曼珠沙华。母亲也喜欢,枇杷树下是一大片绯色。纤细的花瓣,似一折就断,却背负上了叶花两不见的宿命,那花也是孤独的吧。绯色怔怔的出了神。
“姐姐,电话。”
一、
绯色记得那天的风很大,她的长发卷住了她的脖子,她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也许她不该穿裙子,因为最终裙子裹住了她的脚,拌倒了她,她摔的很严重,疼的直咬牙。手肘,膝盖都蹭破了皮,尤其是膝盖,血淋淋的,皮肉里还嵌着碎石子,她小心的用草茎拨掉。流向小腿肚的血,带来一丝凉意。
推开门,表妹吃了一惊。绯色笑,笑的很坚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是不让它流下来。同时,绯色有点窘迫,她微笑着向表妹的同学们点点头。当她的目光对上一个人的眼眸时,突然间忘记了疼痛。绯色迅速的低下头,脸上一片潮红。
表妹找来纱布,正欲缠上绯色的膝盖,被他一把夺去。他说,不能用纱布,否则撕下来的时候就会很痛,涂一些紫药水吧。于是他弯腰为绯色涂上药水。绯色下颌触碰到他的黑色头发,心里有了细微的小小的喜悦,纷纷的紫丁香花瓣在心里飞舞。
绯色悄悄拉住表妹问,他是谁?表妹嘻嘻哈哈的把他喊过来,你们认识一下吧。就这样正式的认识了。绯色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谢你,包括那片纸巾。他微微错愕,继而笑,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白皙的皮肤闪着幽然的光泽。绯色真的不知道男孩也可以这般漂亮的,他是。
“你就是那个吃豆腐加了很多辣,辣到眼泪直流也依然吃的那样认真的女孩?”绯色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更红了。他伸出手“我叫殷阕。”绯色把手轻轻的盖在他的手上。
听他念出自己的名字。“云绯色,挺特别的呢。”
饭后,大家商量着怎么玩。有人想,去溜冰?天热;有人说,打台球?女孩们不喜欢;有人叫,唱卡拉ok吧?表妹大喊,不要。“要不,看恐怖片吧?”他提议。空气静默了三十秒。绯色紧张起来。“恩,我要。”绯色举起手。绯色更加紧张的看着每个人的脸色。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听到有人这样说。绯色舒缓下来,捂住自己的胸口。
咒怨,很有名的日式恐怖片。
绯色和他正对着影碟机,他们直接坐在地上,其他的人都坐在两旁的椅子上。他望着绯色笑笑,说,你真勇敢。绯色好似没听见,盯着屏幕。他不知道,绯色对恐怖片的热衷。
一会,表弟缠过来,坐在他们中间,瑟瑟发抖,很可爱的样子。他捂住表弟的眼睛。已经有人开始尖叫了。绯色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仍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其实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她不想在他面前认输,倔强的很。
最后,他拍拍她的肩“吃冰激凌吧,你脸上全是汗。”绯色这次脸是发青了。他笑眯眯的望着她,又说,你真有意思。绯色真想一拳打在他身上。这下溴大了。
晚上,他们商量好去溜冰。这是个露天的溜冰场,早已挤满了很多人。绯色吐了舌头说,我可不会。她看着他和另外一些朋友滑向冰面,翩然的旋转,滑行。他带着表妹。表妹也不会。所以两人磕磕碰碰的。
绯色倚着栏杆,静静的看着他们。突然,表妹滑倒了。绯色连忙过去,表妹不小心扭了一下脚。“歇会,绯色,你也玩啊,叫殷阕带你,若他也把你带摔倒。哼,哼”他知道情况不妙,只无辜的望着绯色。绯色说,你请他吃烧烤就好了。他打了个响指,说,这简单。
绯色穿上笨重的溜冰鞋,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袖。他说,绯色,试着走一步,不要怕。绯色提起脚,膝盖上传来一阵疼痛。她忍住,他的手心很温暖,不想错过。于是忍着。他很耐心,很温柔,生怕碰碎了绯色。
欢快的节奏,热闹的拍子,把丝丝清雅的音乐淹没去。绯色说,不用管我,我靠着栏杆,你去玩会。他脸上闪出喜悦,一会暗淡了下去。不行,我得照顾你。绯色摆摆手。一个女生靠过来,也是表妹的同学,她拉过他,向绯色眨眨眼睛,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借了。绯色脸一红。
脱下溜冰鞋,绯色“哎”的一声,抱住腿。他慢慢的把她的腿屈开。说,我忘了你受伤了。背你。绯色拒绝了。她扭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角的泪花。
绯色仍复是失眠。夜里起来写了一篇日记。她称他为殷。殷殷殷
第一次见到绯色,只记得她碗里的辣豆腐红红厚厚的一层辣油。我本能的恐惧。我太怕辣味了。尽管老爷爷标榜的是好吃的辣豆腐,但我是从不加辣的。
第二次见到绯色,记得的就多了,她红扑扑的脸颊,我以为是天生的,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我;她明明很痛,还咬牙切齿,也不愿意哭出来,这个女孩很可爱,也很倔强,我想应该是;看恐怖片的时候,她惊恐的眼神,只是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屏幕。我很想捂住她的眼睛,我愿意她纯洁;她靠着栏杆,长发飘飘的样子,或许她真的不够美丽,但很动人。
可最无法忘记的是,她拒绝我了。我要背她,她却决绝的扭过头,我很伤心。
二、
“到了大学,好好与同学相处,好好和老师相处。”绯色的母亲不止一次在绯色的耳边念叨这句话。绯色眉头一皱,扑哧一声笑出来“妈,你还当我是小孩啊?”“你那孤僻骄傲的个性,我怎能不担心?”绯色抱住母亲的肩“放心好了,女儿会照顾好自己。”
暑假结束了。很快,也很漫长。绯色默默的看着那丛曼珠沙华,依然像天边的红云,只是有些已开始腐烂了。绯色折断一支,插入细口的白色花瓶之中,只一枝,或许孤独,却美妙不可言喻,染满一室灵韵。
拖着行礼,伫立在**大学的门口,茫然的,属于绯色的沉重。绯色固执的不要父母亲的陪同,已经独立,已是无根。大学,绯色觉得没有像邻居家姐姐口里的那般苦闷,亦不是很有趣。恍惚,绯色有了几个固定的朋友。她们会站在河边吹风,这所大学最美的景致就在这里,它临河而建。绯色说,真想种一排的曼珠沙华在这儿。她们问,绯色你就那么喜欢曼珠沙华。绯色不语,或许我天生相信宿命,而那种话真的恰合心境呢。
渐渐的,学校里都知道有云绯色,她静默安详的容颜,出色的写作能力,中文系的骄傲。
偶尔,绯色抬头,想起那澄澈的双瞳,接而,低头读手中的古文,很刻苦的阅读,要吃进脑子里面的。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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