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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珠还在睡梦之中,却被自己的丫鬟大力晃醒,自然有些恍惚,桃心却不管她,三两下将人拖起来梳洗打扮,洗漱更衣完毕,少女也彻底醒了。
刑部的人彬彬有礼,因着顾明珠腿上的伤还没能大好,特意派了一顶软轿来接。
顾渊当然会陪同女儿一起前往,虞瞳虽然也想去,不过公堂之上到底不是妇孺该去的地方,明珠是苦主是不得不去,何况虞瞳近些日子身体不怎么爽利,顾渊也不想让她操心。
临到衙门口的时候,顾渊叮嘱了顾明珠几句刑部的规矩,少女认真地一一听了,平北侯看着自己女儿的样子乖巧又懂事,心中到底暖洋洋的。
可一想到最近那死对头到自己面前陪着小心,一向笔直的腰都忍不住弯下的可怜模样,顾渊又有几分犹疑,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宣威将军林千重和平北侯顾渊,两个人既是恨对方牙根痒痒的死对头,同时又是惺惺相惜伙伴。
两个人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在林千重眼里,顾渊功成身退踏入了封侯拜相的仕途,而自己却只是挂着一个无名无实的大将军虚衔,因而十分妒忌。
顾渊从前欣赏林千重的将才,可是两个人于政见上多有不同,加之林千重又一直同顾渊作对,两个人关系一向很糟糕。
可是因着这次的事情,那一向高高在上宣威将军竟愿意低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顾渊看着那死对头有些斑白的两鬓和微微佝偻的腰,忍不住一阵心酸。。
但是心酸归心酸,对于林夫人伤害顾明珠这件事情,顾渊怎么也无法原谅,女儿的身子骨本就孱弱,还被林夫人那样折腾,伤了一双腿。
顾明珠看着顾渊有些迟疑的神色,大概明白自己的父亲心中在想什么。
宣威将军前些日子天天来顾府做客,死乞白赖的待着,便是没有人招呼他也要坐在会客厅中。
少女见过一次,那将军看着她有些尴尬,却还是弯腰鞠了一躬,表示了歉意和慰问。
顾明珠看得出来,那宣威将军的动作有些僵硬,对那样的人来说,向一个小辈道歉应该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但是那将军依然弯腰了。
少女忍不住有些唏嘘,先是林羌,再是林千重,无论是丈夫还是女儿,他们都深深地担心自己的夫人、母亲。
可是林夫人却只顾自己痛快,完全没有为她的家人想过。
父女俩沉默了许久,顾明珠先笑了,微微抬起头看向顾渊,表情淡然,“父亲你放心,我会......宽恕林夫人。”
顾渊一怔,继而有些恍惚的点头。
顾明珠那一瞬间眼中闪过的眸光清澈,完全不像是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表现出的样子,顾渊有些吃惊,好像头一次认识这个女儿一般,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少女却没有再给他机会,跟着小厮径直走到了休息的后衙,平北侯连忙追赶了上去。
日上三竿,正式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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