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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行把多余的东西搬进堂间,也走过来问阮妤。
阮妤唔一声,看了眼桌子,指派道:“那你把芝麻捣碎。”
“好。”霍青行走到一旁开始捣芝麻,他那双修长的手,平日写字作画,莳花弄草,如今握着木杵捣着芝麻也不见分毫怪异,阮妤想起从前两人在凌安城过除夕的情景,也曾这样,她做这个,他做那个,即使一句话不说,也很温馨。
“我也要做!”
阮靖驰的声音打断了阮妤的思绪,她抬头,见脸还青着的少年双手环胸,薄唇紧抿,一副很不满她把他漏掉的模样。
以前也没见他上赶着找活干。
不过能改变是好事,她想了下,“我让如想在里面蒸了红豆,回头你捣成豆沙,再去拿一把熟花生。”家里人多,她打算多做几个馅料,花生、豆沙、芝麻,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阮靖驰哦一声往后厨走。
最后四个人联手把每种馅料的汤圆各包了五十个,等到馅料都用完了,面团却还多着,阮妤便又捏了几十个小圆子,什么料都没加,打算回头配着她爹早些时候做的酒酿再加上她秋天留下来的桂花蜜做酒酿圆子吃。
这么多汤圆,家里肯定吃不完。
阮妤便跟谭善说,“送些给你平日玩得好的那些朋友,就说是你自己包的。”
谭善一听这话,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可以吗?”等阮妤笑着点了头,他立马兴奋地哎了一声,说完就朝里头跑。
“到底谁才是你弟弟啊?”阮靖驰咕哝一句,声音很轻,但吃味的情绪却藏也藏不住。
“吃醋了?”阮妤看他。
“谁吃醋了!”少年不满自己的心思被揭穿,抱着胳膊,哼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吃这样的醋?”
阮妤笑看着他,等把少年看得耳红面热气鼓鼓别过头才笑道:“行了,回头给你做夜宵吃。”
“什么宵夜?”阮靖驰一下子就竖起了耳朵,头也又转了过来。
“鸡丝小馄饨。”阮妤问,“如何?”
阮靖驰最喜欢的就是馄饨,一口气可以吃三十只,可他傲娇得很,就算心里再高兴,也还是端着架子哦一声,“行吧。”嘴角却忍不住往两边扯。
阮妤也懒得去管他的口是心非,刚要回头问霍青行晚上要不要一起守岁,就见身边少年正眉目含笑地看着她。
两人眼神一撞。
霍青行和阮妤各自都愣了下。
霍青行是害怕她窥出自己的心意,忙转过头,而阮妤……她察觉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微微蹙起柳眉,还未说什么,就听到外头一阵喧哗,循声看去,竟是徐氏被人扶着走了进来。
阮妤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见徐氏,怔了怔,而旁边的阮靖驰更是反应很大的喊道:“娘?”
谭善双手抱着一个圆簸兴高采烈地从后厨跑出来,一边跑,一边看着阮靖驰喊道:“驰哥哥,你陪我去——”声音在看到进来的贵妇人时戛然而止。
小谭善的脸上满是震惊。
他打小就在乡下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珠光宝气的妇人,那头上戴的金簪在日光下反射出的亮光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呆站在原地,不清楚这个陌生又华贵的妇人是何方神圣。
徐氏出身在富贵人家,何曾来过这样的地方?就这么一间屋宅还没她那个跨院大,不过小是小了点,整理得倒还算干净,门和柱子上贴着春联,随处可见崭新的福字,灯笼也是新换上去的,底下坠着的穗子正在随风飘着,窗子那边还有用红布做的辣椒串,代表着来年日子继续红红火火。
她把目光转向院子里的几个人。
陡然瞧见一个面生的年轻人时,她微微蹙起柳眉,待瞧见和他并肩站着的阮妤时,神色就显得有些不大自然了,步子停了下来,目光看着阮妤,红唇微张,似要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徐氏以前看见阮妤也会有种没底气的感觉,可那会她没底气,就会冷着一张脸端着架子说话,仿佛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在她面前露怯,如今……
她看着少女那双清凌凌的杏眸,发现自己居然只能沉默。
“娘!”
阮靖驰打破僵局,跑到她面前,皱着眉,“您怎么来了?”
阮靖驰的出现倒是抚平了徐氏心里面对阮妤时的那抹尴尬和不适,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能不来吗?”见他脸上那一片青色又气得不行,眼睛里一片阴翳,沉着脸咬牙切齿,“我看柳、文两家真是快活日子过得久了,居然敢对你下手!”
她接到消息就急匆匆过来了。
“你放心,我已经跟你爹说过了,这事他会解决的,你现在收拾收拾和我回家去!看你这一身伤!”纵使阮东山再无血缘情分,但巴掌都打到脸上了,怎么可能坐得住?这不她出来那会,柳、文两家的家主已经跑到家里去道歉了。
“不要!”
阮靖驰反应很大,“我在这好好的,我才不回去!”
两人在这说话,谭善摸到阮妤和霍青行那边,有些害怕地牵着阮妤的手,仰着头小声说,“阮姐姐,那是小驰哥哥的母亲吗?”
“嗯。”阮妤这会也回过神了,倒是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估计徐氏也不会立刻就走,便和谭善说,“你先去找小虎子他们吧。”
“好。”
谭善乖乖点头。
霍青行看了眼阮妤,和她说,“我陪他去。”
“好。”阮妤颌首。
霍青行帮着谭善拿汤圆,而后牵着谭善往外走,路过徐氏身边的时候朝人点了点头,态度不卑不亢。
“这是谁?”徐氏看着霍青行的身影。
“唔,隔壁的邻居。”阮靖驰不知道怎么介绍,只能含糊说了一句。
“邻居怎么在这?”徐氏皱起眉。
“哎呀,您管这么多做什么!”阮靖驰生怕她察觉到什么,打岔道:“反正我不回去,我之前不是给您写信了吗?我过些日子再回去!”
“阿妤,谁来了?”
阮父和阮母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也走了出来,待看到这个情形,免不得怔了下。猜到她的身份,阮父未多待,朝人点了点头便又回了书房,阮母倒是没有立刻就走,虽然过去十多年,但这当初有一面之缘的妇人,她还是记得的。
那会她还觉得两人真有缘分,都被困在破庙,又都是同一天生产。
哪想到这缘分竟害了两家人。
她也不清楚徐氏来这的目的,手搓着围布,尴尬地站在原地。
阮妤走过去,扶着阮母的胳膊说,“来找小驰的。”
徐氏也看到了阮母,原本要训斥阮靖驰的话停了下来,她看着阮母,仿佛也透过岁月看到了十多年的情形,率先朝人点了点头,倒也客气,“阮夫人。”
“哎,不敢当。”想说叫名字就好,但又觉得两人没到这个情分,只能尴尬地也喊了人一声,“阮太太。”
“把我带来的东西抬进来。”徐氏吩咐盛嬷嬷。
她这次过来,一是想带阮靖驰回去,二来也是备了礼,“我家小子叨扰你们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没有的事,小驰少爷挺好的,还时常帮着我们做事呢。”阮母笑。
做事?
徐氏有些惊讶,偏头看了眼阮靖驰。
阮靖驰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写了几张福字。”然后又跟徐氏咕哝道,“反正我不走,我才不要去听他训斥。”
徐氏一听这话又皱了眉。
阮母看母子俩僵在院子里,便轻轻推了推阮妤的手,“喊他们进来吃盏茶吧。”
“……知道了。”阮妤轻轻叹了口气,朝徐氏二人走去,语气温和,“太阳快落山了,去里面说话吧。”
徐氏听到她的声音,心尖一颤,眼皮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她循着声音看过去,只瞧见一张平静从容的脸,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身黛紫色绣着仙鹤的短袄,袖子和衣领那边都有细细的绒毛,衬得身高腿长,臃肿的冬衣并未藏住她的身形,该细的地方细,该翘的地方翘,正是一个女孩最好的模样。
许是因为如今管理酒楼,阮妤打扮习惯往成熟的方向去,她并未如从前闺中时把头发散在身后,而是梳了个高髻,没有簪金戴银,只在右边发上簪了两朵绢花,白皙又饱满的耳垂上坠着一对青碧色的玉质耳环,被风吹着一晃一晃。
没有一丝想象中的埋怨,她的眉宇比从前在阮府时还要自在、坦然。
徐氏喉咙突然有些梗,不知道是难过还是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阮妤说不出话,最后被阮靖驰轻轻喊了一声才回过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