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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二简直不能相信这竟然是家餐馆!
被鲍鱼海参牛排羊腿环绕的美好假象啪的一下破灭了,钟二哭丧着脸,漂亮的五官皱成一团,看表情活像天都要塌了。
“雷振,你不爱我了?”松开雷振的手,钟小二痛心疾首状,眼泪都快出来了,“小气!抠门!说好的带我上馆子吃大餐,结果变成路边小店,我好命苦啊~~!”
“别闹。”见钟云清又开始发挥演技人来疯,雷振又好气又好笑,如果不阻止他,这二货百分百有可能上演一出心碎街头的戏码。揉了揉他别到一边的脑袋,雷振解释:“你不是一直吵着要来看看钱阿姨的菜馆,这里就是。”
“诶?你不早说——”听了这话,钟小二也不嘤嘤嘤了,他转过头瞪了雷振一眼后,立即转忧为喜,迫不及待跑到店门前敲起了门。
里面果然很快传出了钱阿姨答应的声音。
“钱阿姨!”等门打开,钱阿姨出现在门口,钟二笑容灿烂,上前一步就搀住了她的胳膊,模样亲热得不得了。
“小钟,雷振,你们来了啊。快进快进——”慈眉善目的老阿姨宝贝地拍拍钟云清的手背,忙不迭招呼着两人进来。
钱阿姨的这间小饭馆,在她丈夫还在世时就已经开了出来,男人过世后,钱阿姨一个女人,又靠着经营这家馆子,独自将儿子拉拔大,后来儿子也没了,饭馆就成了这位老阿姨唯一的念想。
虽然饭馆坐落在不起眼的居民区边上,供应的都是家常便饭,但钱阿姨的手艺极好,靠着食客们的口耳相传,如今名气已是非常的响亮,曾多次被国内外美食杂志和节目做过报道。
当年,处在创业期的雷振是纯属偶然发现的这家路边小店,价格公道加上饭菜营养美味,一来二去,雷振就成了这里的熟客。再后来,偶尔会讨教一些做菜诀窍的雷振,就成了钱阿姨的半个徒弟。等雷振事业慢慢步上正轨稳定后,钱阿姨也逐渐上了年纪,不忍看她这么操劳,雷振提了几次,钱阿姨才终于肯答应去他春山路的住所帮忙。
进了店门,钟二才发现饭馆内部倒没有门口那么破烂。长方形的格局,地面铺着浅绿的瓷砖,天花板吊顶上悬着老式风扇,雪白的墙壁上挂着许多食客和钱阿姨的合影照片。饭馆空间不大,只摆放了六张四人的餐桌,桌面擦拭得非常干净,青花瓷的筷桶里插着竹筷,木制的长凳摆在餐桌两旁,给人的感觉既整洁又闲适,不必像进一些高档餐馆或五星酒店就餐时那样端着。
“来来,快坐!”拉着钟小二的手,钱阿姨又把雷振一起叫到了一张餐桌前坐下,她看来十分高兴,如今工作繁忙的雷振已经极少会来她这间小店,一大早接到他的电话,说是会带着钟云清一道过来吃饭,钱阿姨应承之后就忙碌开了。
“阿姨给你们去泡茶。”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钱阿姨笑呵呵看着雷振和钟二两人,表情那叫一个欢喜。她嘱咐两人坐着,自己则转身进了饭馆后面的灶间,没多久,就端着两杯茶水出来了。
不过除了茶水,老阿姨的身后还跟出来了一个白白胖胖,像个大阿福一样的年轻人。年轻人穿着白色的厨师衣服,整个人憨态可掬,一团福相,见了雷振和钟云清,他立即毕恭毕敬鞠了一躬,嘴里已经喊开了:“雷先生,钟先生,你们好!”
钟小二一下被对方郑重其事的模样给逗乐了,对这个像面团一样好揉捏的年轻人第一印象就不错。
“这是我的徒弟,他叫康乐。”钱阿姨把茶杯放到钟云清和雷振面前后,就一脸慈爱地朝钟二特意补充道:“小钟啊,他比你小两岁,你叫他阿乐就行了。”
点点头,钟小二把目光转向康乐,他是个外向的性子,立即笑眯眯出声招呼:“阿乐你好,我叫钟云清。”
“嗳!我知道我知道,阿姨跟我说过的。”站在钱阿姨身边的康乐越发开心得跟什么似的,有些人一高兴就胃口大开想吃东西,而康乐一高兴就喜欢做菜,做出一桌子菜他也不吃,而是喜欢看着别人吃。于是他出来和雷振、钟云清照了个面,就又返身回厨房忙去了。
康乐是钱阿姨和雷振认识多年后正式收的徒弟。由于饭馆的名气越来越响,有不少老饕食客为了一尝钱阿姨的手艺,甚至不惜坐飞机从其他城市远道而来,生意蒸蒸日上,年纪渐大的钱阿姨却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她听从雷振的建议,收下了康乐这么个徒弟。近几年,饭馆的生意基本上都是康乐在照看忙活,而钱阿姨偶尔才会接受少数熟客的预约。
坐着聊了一会儿天,钱阿姨也进了厨房,她去专门给钟小二做他爱吃的红烧肉了。等雷振和钟二喝完茶,饭菜也就上桌了。
素三鲜,西芹百合炒虾仁,红烧肉,糖醋带鱼,西湖莼菜汤,四菜一汤,简单适口。钟二、雷振、钱阿姨和大阿福康乐,四人围坐在桌前,气氛融洽,像一家人那样开开心心吃完了这顿便饭。
趁着钱阿姨和康乐去厨房收拾,钟小二溜达着看完了一圈挂在墙壁上的照片。这些照片只是出自普通人之手,当然不能和克里斯那些摄影作品相提并论,不过照片中食客们脸上满足的笑容,却也让这些照片变得十分鲜活动人。
看完照片,钟二又坐回到雷振身边,他故意唉声叹气,然后偷偷瞄了眼雷振,雷大总裁却不动如山,继续捧着茶杯喝茶。
二货哪里憋得住,当即就抢走了雷振手里的茶杯,凑近他耳边叽叽咕咕‘委婉’提醒道:“雷振你看现在外边那么多快餐店和饭馆,都比不上钱阿姨烧的菜好吃,她的店门面却这么破旧不起眼,就是有人路过了也不会晓得钱阿姨的手艺,我们是不是该想想办法呐?”
“钱阿姨岁数大了。”摸摸钟小二凑过来的脑袋,雷振当然清楚这二货心里怎么想的,“况且现在这家饭馆都交给康乐在管,她一个女人,辛苦这么多年很不容易,你就别为这操心了。”钟云清就是那种身边亲近的人有什么得意的事,他就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的个性,眼下,他心里肯定是在为钱阿姨不平衡了。
果然,雷振才说完,钟二就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反驳道:“岁数大又怎么了,女人又怎么了,钱阿姨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有句话叫老当益壮,老年人、女人也该有自己的事业!”
钟小二的道理一套一套的,雷振说不过他,只好投降,“好好,那你说怎么办?”
点漆般的眼珠骨碌碌转过一圈,看钱阿姨还在店面后的厨房里没出来,钟二鬼鬼祟祟,特务接头一样压低声音,几乎贴着雷振的耳朵,把他的发现跟主意和雷振说了。
听了他的话,雷振倒有些意外,挑挑眉,看着一脸正色的钟小二,问他:“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