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景象外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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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座标

    傍晚散步，在村头拐弯处碰到一个人，同他说了一些比较实际的话，以后，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再也没有见到他。那次谈话便成了一个记忆，一个不断退向时间深处的记忆。而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便成了一个空置的舞台，主角已经离去。

    每当我走过我们谈话的地方，我的生命至深处都会产生一种无法言说的意绪，在我心底留连，久久不去。如果我能再次在同样的时间、地点，与那个人进行同样一次谈话。那么，这次谈话的印象肯定会遮掩原来那次谈话的印象，并且把第一次的谈话一般化，使它从唯一性中解放出来，从而使一个时间事件变成一个生活事件。但现在这次谈话还保持着它的唯一性，因而在我的意识中，它已被时间凝固，成为了时间的一个座标。

    在时间中一再出现的事物构成了生活的常态和世界的常态，而只出现一次的事物，则被永远凝固到了时间中，成为一种抽象，一种象征。

    生存景象

    我想做点什么，但又没什么可做。我走出屋去，来到外面，外面还是原来的样子。转回屋，妻子还在打毛衣，十岁的女儿小大人一样一心一意的摆弄着扑克，我坐下来，拿起一支笔在手上摆弄，但又忽然意识到已无数次地重复过这个动作。顿觉索然无味。我站起来，抑制着悲观，抑制着某种脆弱的情感，向窗外眺望，什么都没有望见，把目光收回来，放在屋内的景象上，又把目光移开，奇怪她们怎么没有感觉到我的情绪。我躺下来，静静的想心事，但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太无聊了。女儿妻子怎么不感到无聊。我开始大声的唱歌，对着镜子做鬼脸，在地上翻跟头可还没人理我。我抢下妻子手中的毛衣，收走女儿跟前的扑克，可她们马上又弄来另一件毛衣，另一副扑可，她们对眼前事物的投入让我惊异，我对她们毫无办法。我独自去做一些事情，做了一件又一件。有人说，你得了诺贝尔奖了，我的手里便有了一块大大的奖牌，我把它甩出去，它并没有象我想象的那样，轻盈的旋出，而是沉沉地落到了地上。我拣起来再旋，它又坠下去。我非常失望，觉得诺贝尔奖也不过如此，还是没意思。一忽，我醒来了，睁开眼睛，眼前仍是一幅生存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