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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长吁了一口气。
“晴华院那厢可有动静?”一回府里,她就照常询问二姑娘的状况。
银荔替她解下斗篷,而后摇了摇头道:“二姑娘那处是没有的。”
事已成定局,就连圣上都知晓了,哪还有闹的余地。
要说动静,也唯国公府开始着手婚嫁的动静。
虽说二姑娘只是妾室,只能坐小轿进门。可她到底也是国公府嫡出的姑娘,是四皇子明媚聘娶来的。
礼节上不算繁琐,却因二姑娘这事猝不及防,有好些东西都得锣鼓紧密地筹备起来,动静也算不小。
这些事陈沅知看在眼里,面上毫无半点波澜。
“三姑娘那儿呢?”她复又问道:“这几日可还算安分?”
银荔不太清楚她家姑娘紧盯三姑娘的缘由,按理说,这三姑娘也算是个安分的。
然而,既是主子吩咐的事,她全然照做便是了。
“三姑娘也有好几日未出府了。倒是她身边的云梨,一连出了好几回府。”
陈沅知抬了抬眉道:“去了哪里?”
银荔如实回道:“不过是去买了些糕点小食,无甚蹊跷。”
闻言,她点了点头,只是嘱咐银荔继续盯着,便也没说其他的话。
直至从湢室出来,晚橘坐在暖炉旁,正抱着她明日的官服在那熏燃。
一瞧见香炉,她便记起那夜陈容知衣物上的香气。
那香气,她断不会闻错。
切切实实就是邺都的松苏香。
然而她衣物上的香并不是熏染上去,倒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游船那夜,四皇子殿下的屋内香艳旖旎,罗裙里衣散了一地。
陈沅知愣了神,或许二姑娘衣物上的香气便是在那个时候沾染的吧。
也就是说,这香实则是四皇子身上的。
思及此,她撑了撑杏眸。
难道接连几次的行刺,皆是出自四皇子之手?
四皇子同李缜却又有何过节?
松苏香是邺都的香料,此次邺都使臣来访,特地将此香料作为礼物呈于大燕皇帝。
然而圣上平素里只喜欢龙涎香,是以他并未自己留用,而是将它作为赏赐,同其他物件一起分别赠与了几位公主和皇子。
只要查清谁家府邸用这香料熏染衣物,或许这案子便能多些头绪。
然而这事她查不了,眼下同这案子最紧密的便只有李缜了。
翌日,从进奏院归来后,饶是她再怎么想躲着李缜,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寻他。
陈沅知到他府邸的时候,通传的侍婢眉眼带笑地伺候她坐下。
一边替她斟茶,一边暗送秋波:“我家大人在后院呢。陈大人且喝盏茶,奴婢这就去通传。”
陈沅知见这小侍婢时不时地眨眼,兴许是被她传染了,在见着李缜的时候,她那一双清澄的眸子竟也眨了两下。
偏她眨眼时,还一脸无辜,完全不知自己有多勾人心魂。
李缜擦手的动作一顿,沉着嗓音说道:“去我书房吧。”
小姑娘今日一身官服,清秀俏皮。料想是府里的侍婢动了心思,这才有后来的挤眉弄眼,暗送秋波。
他就纳闷,怎么这阖府上下尽打陈沅知的主意。
待二人行至书房,屋门才合上,陈沅知三两句就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活像进了狼窝,着急逃开似的。
李缜好笑地冲她招了招手:“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陈沅知非但没有上前,还后退了一步。但她并没有推门出去,而是寻了个最远的木椅坐下。
“李大人,我在同你说正经话呢。行刺一事事关你的安危,你怎一点儿也不上心?”
他怎会不上心。
只不过早在陈沅知说这些事前,他便已经知晓了。
那日从蘅芜居回来,他前脚刚踏下马车,后脚就开始着手调查。
刀剑无眼,当那柄剑险些刺入陈沅知的胸口时,他连呼吸都凝住了。
到了这地步,此事若是再不细查,当真是夜场梦多。
李缜亲自审查后,不出一日,就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薛太傅与四皇子陆辰亦自成一派,四皇子薛千又是自□□好的玩伴。眼瞧着薛千去了南边的广陵,加之先前李缜五次三番推拒他的好意,不愿同他结为一派,这四皇子心里难免不痛快。
李缜是朝中新贵,圣上对他大有提拔之意。
这样的人既不能成为左膀右臂,倒不如除之而后快,省得他一朝得势,反戈相向。
他原想借着邺都进京的这段时日除掉李缜,以便于掩人耳目,栽赃嫁祸。却不曾想,邺都进贡的那些香料,反倒使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松苏香馥郁浓厚,杀手进出四皇子府邸时,多多少少会染上些香气。
只需摸清谁家府邸用了邺都的香料,便可知这事是出于谁手了。
只是眼下,他无意于同陈沅知说这些刀光剑影的事。
小姑娘方才凶人的语气,好似蕴含了几分关切。
李缜的抬眼向她望去:“陈大人是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