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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子也跟着颤抖。
一曲将尽,她才睁开眼睛,陡然瞥见墙上挂着的老水烟杆,极其普通的一个铜质烟杆,青灰色莫约三十公分,老实本分的挂在墙角一头,若不仔细看还真容易忽略这玩意。
况且也并不算是什么名贵的古董,不过就是偶尔还能在一些相对落后的乡下见到那些七八十岁的老人,茶余饭后喜欢拿着这东西蹲在炕上或者家门口来上那么一口。
这玩意跟那破收音机一样,是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唯一不舍得扔掉的几个宝贝之一。
这根水烟杆她只抽过一次,唯一一次能叫她觉得比喝五十度的二锅头还要火烧喉头的感觉,也是唯一一次哭着抽烟的。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抽过这根烟杆,顺带把不经常抽的烟也给戒掉了。
她估计没抽过这水烟杆的人是无法体会到那种烧心裂肺的感觉的,一口烟从喉咙里灌入,直接抵达胸肺,犹如火烧,拼命的撕扯着胸口每一寸,最后吐出的时候,又好似窒息一般,鼻腔整个儿火辣。
若是冬天来上那么一小口,整个身子立马暖和起来,这强度不比白酒要差。
可惜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这烟杆也只能当回忆摆在客厅里随时瞻仰而已,带着某些不经意的刻骨铭心。
第二天杜蕾丝回单位上班,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她一般习惯自己一个人去单位饭堂吃饭,虽然这饭堂的饭菜勉强人意了点,不过到底比从外边叫外卖要便宜不止一大半的价格,她工资并不算高上天的那种,又是死工资,在北京又是得交房租又是得其他开销,因此在吃的当面她向来比较节俭。
到了饭堂,一眼看过去也就寥寥几人,大部分年轻人跟领导不屑于这边,不是叫外面就是到外边下馆子去了,唯一肯来饭堂的十来个人,不是因为在巨大的房贷压得喘不过气只能在小事上尽量节省花销的人,不然就是跟杜蕾丝一样身在异乡,怀着渺小的希望下削尖了脑袋想再北京购置一套房,为此恨不得一块钱硬币能掰成两半花的苦逼青年。因此几百平米的饭堂里头倒是空荡荡得很。
打了个粉条炖肉,一份青菜,花了不到十块钱,杜蕾丝同学非常的满意,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用餐,吃到一半,杜蕾丝忽然发现饭堂里一个平日绝对不会出现的人物。
王青芳在单位虽然也仅仅是个对外办事员,可全单位都知道她有个在省委办公厅担任处长的老公,好歹是个副处级,所以往常王青芳在人前都是挺直了腰杆,趾高气扬的模样,无非全仗着有个当官的老公的关系。
其实别看王青芳平日里在单位挺混得开,那也仅限于在领导面前一把嘴能说会道,溜须拍马的手段比较厉害,但在同一个职位的其他同事之间,并不见得多好,她这种过于自负自满的情绪反而让周遭人避而远之。
先不说这个勉强能算是个官太太的女人此刻跑饭堂来吃饭干嘛,她这会儿却一个人坐在角落头,拿着筷子却一口没夹面前的饭菜,反倒是眼眶泛泪,鼻头微红,明显一副欲哭的模样。
饭堂里人本就不多,已经有好几个人先吃完离开,杜蕾丝迅速扒了几口饭,也端起餐盘想赶紧闪人,直觉告诉她可千万不能同王青芳两人独处一个空间下。
可该来什么不来,不该来什么偏偏就来,就在她故意绕过她旁边的桌子想朝外边走的时候,王青芳忽然喊了她的名字,语气比起平日要弱了很多,隐隐带着哭腔。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但也并不喜欢给自己惹麻烦,可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当没听见,因此只能暗暗叹了口气转过身勉强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