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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才看向云川笑道:“小儿满月宴将至,今日本妃与王爷都有些忙碌,若有怠慢之处,还请云王勿怪。”
云川深深地看了季瑶池许久,才移开眼神,笑道:“怎么会?王妃安排的周到,本王只觉得宾至如归。”
对于云川的客套,季瑶池自然也不会当真,宾客安置方面她根本就没有过问过。张峰与安培素来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想必也不会真的将他们安排的宾主如归。
停顿了片刻,季瑶池开口问道:“云王来访,可是有何要事?”
云川笑道:“确实有些许小事,想要与熙王商议一番。不过本王之前两次求见熙王,都被拒之门外,不得已才来打扰王妃,还望王妃见谅。”
季瑶池眨了眨眼,想起贺兰辰熙,只要一提起云雾或者云川有关的东西就黑脸,云川去求见还真有可能被他拒绝。现在很多时候贺兰辰熙任性起来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不过对此,季瑶池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她心中清楚,贺兰辰熙之所以如此任性无礼,对待云雾人并非只是因为如今西北和云雾的对立,更多的是因为她。
国与国之间打战本是常事,打完了照样在酒桌上你来我往的,一副两国友谊源远流长的模样。因为国家之间本就没有永久的敌人和朋友,反倒是私人的事情更容易让人记恨。
含笑看着云川,季瑶池疏无歉意的笑道:“辰熙这些日子忙的头昏脑涨的,云王见谅。”
云川自然不能不见谅,等到季瑶池问道:“云王有何事与本妃说也是一样的。”
云川看了一眼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元方,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本王偶然听说熙王与黎国洪启都达成了通商协议...”
季瑶池挑眉,偶然...这个词倒是用的妙,想必云雾在各国都布下了不少的细作,才能有这样的偶然,季瑶池平静的等待云川将剩下的话说完。
云川心中颇有些无奈,他实在不太喜欢和季瑶池这般说话,因为与季瑶池这个人接触几次之后,你很难将她当成一个普通的人来对待。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很难从她眼中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来,仿佛真的就是一个温婉无害的名门淑女一般。
你永远无法从她脸上看到诸如好奇,惊讶,担心之类的情绪,与这样的人谈判的时候,给对手的压力实在是无法想象的,因为你永远无法探知她的底线。也许她的底线与你的距离只有毫厘之差,但是给你的感觉,却仿佛还有千里之遥。
云川也不是第一次这么郁闷了,心底膈应了一下,也就不在意了。继续道:“王妃应该知道,其实敝国与贺兰及洪启之间,每年也有许多的交易往来,其中许多货物都是需要从西北经过的。”
云雾虽大,却实打实是个物质缺乏的国家,很多东西都需要从别的国家引进。当然,云雾奉行的是能抢则抢,但是,总有些东西是抢不够也抢不到的。
比如西北的物产等等,都需要从洪启跟贺兰购买,这些东西确实是西方小国所没有的。而且说到底云雾人,原本毕竟还是和贺兰人同出一源的,所以大多数云雾人还是更习惯贺兰的物产。
而西北占据着贺兰与云雾之间的交通要塞,这些东西想要运回云雾,都必须从西北经过。至于说西南的道路,自古就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想要入蜀就已经万分艰难了,还要另外再跋山涉水将商队送回云雾,那其中不说绕的路有多远,只说路上的艰险,和匪盗丛生就足以让大多数商人知难而退的。
季瑶池莞尔一笑,云川只说了一句,她就明白他们今天的来意了。事实上,燕王府也一直等着他们的到来,只是季瑶池没想到不是云雾人想要自抬身价拖时间,而是贺兰辰熙给人家吃了闭门羹。轻巧的将茶杯放回桌上,季瑶池靠着椅子侧首看着云川问道:“本妃明白云王的意思了,原本开道上路,两国贸易往来自是好事,只是,不知道此事对我西北有什么好处?”
一句话,我熙王军凭什么让你云雾的商旅通过?
云川眼神微沉,笑道:“两国之间,即便是战时也不禁商旅,互通本是历来敝国与贺兰等等三国都达成的共识。王妃这话却让本王不解了?”
季瑶池垂眸,淡淡笑道:“既然如此,云雾商旅尽管从西北过去便是,何故还要特意询问本妃?”
云川被赌的一噎,所谓的共识,真到了执行起来,大多数时候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商路遥远路途多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出个匪寇,意外啊什么的,谁能说得清楚?至少这一年多以来,特别是这半年来,云雾到贺兰来的商旅,甚至比战时还要少。如今云雾皇城里,许多东西物价居高不下。
只听季瑶池悠悠道:“三王所说的战时,不禁商旅之事,本妃实在是表示质疑。若是两国交战,自然是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难道那个时候,贺兰还会同意卖丝绸粮食给云雾?还会同意洪启的药材从贺兰运往云雾?再说了,就算这些都无所谓,三王又如何区分这些战时涌入的商人,到底是真正的商人还是细作?”
云川愣了片刻,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一直静坐着听他们说话的元方。
云川抬起头来凝视着季瑶池问道:“熙王妃需要什么条件?”
季瑶池微笑,朝身后的安培挥挥手,安培干净利落的取出两份折子,云川和元方一人一份。
云川接在手中,疑惑的看了季瑶池一眼,才低头打开,半晌方才抬起头来问道:“以王妃之见,我云雾有何好处?”
季瑶池浅笑道:“西北既然能够容纳四海诸国通商,自然也不能对云雾区别对待。云王所说的条件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不是么?”
云川皱眉,沉声道:“本王需要时间考虑。”
季瑶池笑道:“这个自然,王爷离开梅林之前,给予作答就可以。”
云川收起折子,起身看着季瑶池道:“本王当初的提议王妃,当真不打算考虑么?王妃若是愿意到云雾来,本王必以国师之礼待之。”云川的原意是想问,你真的不愿意当本王的王妃?
季瑶池一怔,不由笑出声来,正要作答,只听贺兰辰熙的声音清冷的从门外传来,“多谢云王好意,本王的爱妃不需要云雾国师之位。何况,谁不知道,国师之位...在云雾不过是个虚衔罢了!”
贺兰辰熙夹带着发自内心冰冷的寒意,踏入大厅,神色轻蔑的蔑视着眼前的云川,清冷的眼眸中,毫不掩饰阵阵杀意。
原本的云雾国的国师之位自然不是虚衔,无论哪一国的国师的官衔,都绝对是举足轻重,甚至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但是到了云雾的云川这一代却出了变化,原本的云雾的国师在早年的时候,没少给云川添堵。
偏偏云雾皇虽然不及云川英明,却也还知道国师是自己人,朝政上便是诸多.维护,以至于有好些年云川都过的十分不爽快。直到近些年才将那个国师给弄死了,如今云川说以国师之礼待季瑶池,听在心知肚明的人耳中,自然是十分的值得遐想的。
华恒之跟在贺兰辰熙身后进来,看到云川只是淡淡的挑了下眉,含笑看向季瑶池。
季瑶池无奈的一笑,挥手让人给贺兰辰熙与华恒之上茶。
云川打量了华恒之片刻,方才笑道:“恒之公子,许久不见,风采更甚从前。”
华恒之笑容清悠,仿佛不带半点俗尘,“云王说笑了,也不算许久,去年咱们不是还在南边见过么?”
云川眼神微沉,笑道:“是在下记差了。”
去年在南边,华恒之可没少给他找麻烦,云川自然不会小瞧这个看似闲云野鹤却被贺兰人封为天下第一公子的青年人。
这边一派和平,另一边却没有这般客气了。贺兰辰熙随意的坐在季瑶池身边,斜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睨视这坐在下首的云川问道:“云王大驾光临,未知有何贵干?”这个该死的,一直对着池儿虎视眈眈的,国师明显就是个幌子,想让池儿下嫁才是真心话吧?
季瑶池轻声将云川的来意解释了一遍,大厅里其他人都听了下来,等待着贺兰辰熙的回复。说到底,在西北,燕王府还是贺兰辰熙说了算的。他若是不肯答应,别人说的再多也是白费。
贺兰辰熙冷峭的脸上,绽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看着云川笑道:“之前云王不是说想与本王切磋一番么?正好今日本王有空。只要云王打赢了本王,什么都好说!”
众人一怔,没想到贺兰辰熙这个时候还要和云川动起手来,他本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众人一想便心知肚明,只要摊上季瑶池的事,贺兰辰熙就不淡定,有酸气。
云川皱了皱眉道:“熙王,现在...?”
贺兰辰熙打断云川的话,扬起嘴角邪魅的笑道:“云王可是不想与本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