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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亲眼看着我的年华老去,看着脸上一道道加深的皱纹和皮肤上逐渐出现的褐色斑点。我从未想过去阻止,因为这就是生命,从生到死。

    睁开眼,墙上的指针还差一分钟就连成了一条垂直的直线。今天我又比昨天早起了一分钟,我如此想,只是不知道,我还能否看到清晨的朝阳。用力的攀住床沿支起身体,用我那枯槁的双手,我已经感受到活力已经渐渐离我远去。赤脚踏在地板上,拉过一旁的拐杖,我终还是借助它的力量才站立起来,没想到连走路这么简单的事,也已经变得这么艰难。

    突然很想再年轻一次,这是我很久都没想过的事。“让我再像一回孩子吧”我对自己说。我真的那样做了,任性的抛开拐杖,没有了它的支撑,我的腿都在打晃,只有尽量佝偻住身体才能保持住那微妙的平衡,然后迈出了第一步“看,我成功了”我得意一笑。

    就这样蹒跚着到洗手间,那古老的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枯萎的脸,很久没有仔细的看自己了,干枯的手指摩挲过褶皱的皮肤,没有丝毫弹性,不过这不重要,因为突然想出去走走的想法让我很兴奋,我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快乐过。清洁过后,看着镜子我又笑了,学着年轻时的语调“我去上班了”只可惜带着苍老的味道。拽下毛巾拿在手里随意的一边擦着一边挪回卧室。

    墙上的挂钟显示的已经是七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又释然了,再不去看那时钟,就当做我还是在起来的那一刻。随手将毛巾甩到床上,力量小了,毛巾挂在床沿上摇摇欲坠,耸了耸肩,我没有再去管它,转身拉开衣柜,在衣柜最下一格最漂亮的盒子中我找到了我最喜欢的衣服,那是一件白纱裙,白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我还记得那是我为自己买的最贵的一件衣服,只是从未穿过,将其搂在胸前,放在鼻间嗅了一下“唔,一股压箱底的陈旧味道”我想它一定是等的太久了,不过现在它终于不用再等了,而这一天我也等了好久。穿上白纱裙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我不禁感叹:“看,多漂亮”将头发盘在脑后,这着实费了我很大的力气才用那些稀疏的白发将光秃的地方遮住,但至少现在看来好了一些。脚轻松的伸入那双同样摆放了很久的白色舞鞋,感觉那鞋子似乎长大了一些。美美的看了自己一眼“好开心”我对镜子里的我说,而她也和我重复了同样的口型“我听到了”我开心地对她说,转过身迟疑了一下,还是拉起了我先前扔掉的拐杖,这老伙计被随意的丢在一旁一定很不高兴的。轻轻抚摸杖身“老伴,我们出去遛弯吧”我亲昵的对他说。

    转开房门,看着上下的楼梯,下六上一,还是上吧,上面看的多些。爬楼梯是一件累活,虽然很短,但每一步都需要很大的努力。当我爬到第十阶时,体力已经开始不支了,脑子也开始混乱,一些陈旧的记忆都不自主的蹦了出来,机械行的向上挪动着脚步用那些记忆麻痹自己的神经,那些逝去的岁月,如轮转的影片一幕又一幕,从小到老,那是我的一生,稚嫩的我,活泼的我,调皮的我,倔强的我,伤心的我,孤单的我,严肃的我,幸福的我,还有现在衰老的我。那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光线射入眼帘“朝阳”我的心兴奋的向露台扑了过去,最后停在楼顶离朝阳最近的地方,太阳真的很美,在阳光下我惊奇的发现外面居然还下着小雪,晶莹的冰片反射着闪闪的光。风刮起我的白纱裙,随风飞舞,呼呼作响,奇怪的是我却一点也不感觉寒冷,将拐杖倚在一旁颤抖着展开双臂,阳光暖暖的铺洒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觉得我又有活力了,连身体都变得很灵活,雪花在我身边环绕盘旋,一瞬间,整个风景都离我远了起来,无数的画面快速倒退“哦,我在飞翔!”天空上阳光变得明亮了许多,刺痛了我的双目,我慢慢眯起眼睛,那阳光似也眯了起来,形成一条垂直的光线,直射入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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