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多米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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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初的雨淡去了混在季末草色里泥土的气息，陷在泥里不知谁已远去的印迹，凹凸的留下了圈圈雨的轨迹。干涸的路面此刻犹如塞尚油画中温润的唇，溅起的水滴仿佛那个时节散在记忆里簌簌的雪屑。

    想跟你说声想你，却发现早已无从说起，灰暗的背影碎在风中，声音无力吹不到你所在的韩国，你留学的光州。

    那时的季节把时空锁定在叶落纷飞的秋末。学校的小路，叠起的落叶，总让人想起杜甫登高里的诗句。却在不经意间成为打扫卫生时扫把下沉重的负担。

    阳光斜射在秋叶依旧的树间，自从一位同学转班走后，那空出来的位置像是为你的到来而预留的。你我分在一组来完成为学校的绿化，中国的环保事业增光添彩的光荣使命。忘了当时的穿着，只记得不多不少的一条围巾红领巾似的系在我的脖子上。

    “咦，你怎么这样系围巾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啊？”你对我的好奇多过地上的秋叶。

    “那我该怎么系啊？”我本来打算让那秋叶随风而来随风而去自生自灭算了，然后我也与之共去。可说了这话之后，我发现犯了个错误。无意之中的那谈笑的第一次的对话，结果竟也造就了我的第一次完整打扫卫生史。

    秋叶过后的季节，雪花四处漂泊，操场一夜之间充满了母爱。

    穿着还停留在上一季节的你我，在雪地里留下了深浅不易的脚印。雪球把同行的人衣服染色，却无法把记忆湮没。

    忘了冰冷的手指触碰时，我该以怎样的表情来搭配对白。

    忘了留在发梢的水珠，呼出的哈气，在夜灯下怎样的光怪陆离。

    看着你单行的脚印在雪地上前行，我还为组织出满意的语句来表达自己，却只得在远去的呼喊中，在雪夜未央的时刻划下一片空白。

    现在回想起你的表情，还清晰地如同窗上的冰花。那些来不及的话语，我已经润饰，可再也没机会说起。

    你走的季节，依旧是在秋季，那个只有诗人会无限伤感的秋季，你说诗人是多愁善感的傻子，我却回应傻子却不是多愁善感的诗人。早知你要走，我应该让对话在继续，而不是在记忆里。

    你走的消息，随着那张同学录一起到了我手中。我还是以诗人的方式来接为那些遥远的曾经。还嬉笑的连版权也无价地赠送给你，你说后悔了，可以打电话给你。时隔今日，就算拿起电话，又怎能以此来牵起远方的鸿线，断了的西窗夜雨。

    如今，我已不再红领巾似的系什么围巾，已不再习惯用笔记录熟知的过去，只将时间丢在一个远去的世界。

    秋季的风，推翻如同多米诺般的往日，那些深锁的记忆，一下子轮廓清晰的勾勒出一幅无法继续的画卷。

    我还在一遍又一遍读者我赠的题诗：

    秋末

    南雁划断了泪线

    晚霞谱成了离别。

    长亭外的古道

    风堆积了厚厚一叠

    落木一片片湮没思念。

    直到远去的背影

    模糊了视野

    才发现自己

    泪留满面。

    不知风去的方向，谁又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