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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心中仅有的一丝芥蒂。
虽然报答啥的还是虚无缥缈的事情,但好听的话谁不愿意听,谁愿意自家嘴里省下来的口粮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
“好了,好了,咱也别光站着了,赶紧帮着拾掇拾掇,等柱子兄弟回来也好有口热饭吃。”伍二嫂拍拍手道。
房氏的所作所为早传得一清二楚,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们这些外人,真不好置喙什么,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表示表示心意。
人多力量大,还没到响午,茅屋就焕然一新,除了破破烂烂的屋顶依旧傲然矗立外,其余已经基本都布置妥当,有个家的模样了。
还好现在秋高气爽,给了唐文翰一家喘口气的机会。
等唐二柱收工回来,扒拉了两碗粥,就开始整理屋顶,这个四处破洞的房顶不弄好,他睡觉都不踏实。一场秋雨一场寒,到时,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家当泡雨了倒是小事,淋坏孩子们可就没地儿哭去了。
好在也简单,只消重新铺上一层晒干的草,再湖上烂泥就行。看星星在头顶星罗密布,明天定又是一个好日头,太阳一暴晒,整个屋顶就妥妥的了。
这样简易的茅草屋顶其实顶不了多长时间,最起码得一年翻修一次,乡里人家也都习以为常,谁让没投个好胎呢,住不上亭台楼阁的琉璃瓦房怪谁?
他们分出来独自立户,也算乔迁之喜,有心想请乡亲过来暖暖屋子,但数数手里仅存的百十枚铜钱,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尽管每日不是野菜玉米糊就是野菜红薯粥,但一家人的脸上都不由自主地带着笑,那里面盛满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白日里唐二柱上工,晚上回来就帮着媳妇开荒、清理院子,两个丫头也帮着拔草,连还不满四岁的翰哥儿也帮着倒水、递吃的。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就进入深秋。
小院子已经不是初来时候的破败了,显得多了一丝人气,大蒜、茄子、豆角、韭菜等蔬菜生机勃勃,还有几只才拳头大的鸡崽在其中叽叽喳喳地叫着。
唐文翰最近的任务就是给鸡崽挖蚯蚓,闲极无聊下,只能将目光转到隔壁老强头家。作为唯一靠得近的邻居,他也随唐二柱过去拜访过。
听他爹说,这老强头不知是哪年路过,后来就在土坡村安居落户的。
村里有不少外姓人,都是逃荒过来的,也不存在欺生一说,更何况老强头还有一手医术,大家现在都习惯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来找他了。
因这一手手艺,即使只有区区的两亩地,但养活他一个人却是绰绰有余。那一次去拜访时,唐文翰还眼尖地发现他的饭桌上有一碗油光闪亮的红烧肉呢,差点没当场让某人留下口水。
现在不比前世啊,说三月不知肉味一点也不为过,虽然唐二柱时不时会带两肉包子回来给他打打牙祭,但他是吃独食的人吗?你分一点,他分一点,真正吃进肚子里的还真没多少。
想想前世的各种可耻浪费,他深深觉得老天爷是故意发配他来这儿改造的,天知道,当时花了多大的克制力才将视线从那碗令人垂涎的红烧肉上给挪开啊。
至此以后,唐文翰再笨也知道初时以为对方院里长地挺齐整的野草其实都是草药啊,哎,要早知道会摊上穿越这回事,说什么也学个中医壮壮门面,好歹也有一技之长,能混个饱饭吃啊。
但想归想,他可从来没想过正儿八经地拜师学艺,最多动动跟对方学些草药知识的心思,后面紧连的大山,就是个天然的宝藏,白放在那儿多可惜啊。
唐文翰早就听爹唠叨过,大夫的地位在此时其实较为低下,比商人还不如,一般都是家族传承,很少有教外人的,就跟捕快、衙役、媒婆差不多,但偏偏很少有人敢得罪,因为谁都离不了。
他初始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因为前世的观念太根深蒂固,那时的医生多牛叉了,记得有次开个阑尾还送了两条好烟呢。
不过动脑筋想想也就理解了,这时候的大夫的地位估计相当于一把伞,下雨时会想起它,但是花钱买了挡过雨后,就会搁置一旁。偶尔因为雨太大没挡住,还会被有权有势的迁怒,甚至有可能拆了这把没用的伞。
士农工商匠,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难怪老强头吃得那么好,他爹好似一点也不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