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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瑶满脸狐疑地接过来，定睛一看，心脏都快被吓得停跳了。
纸上只写了三件事——
一、昨日朝会上，天帝断然回绝了用圣灵崖交换仙门继承者的条件，还坚决表示，一定要重重惩治凌、梁二人——剔除仙骨，贬下凡尘，永生永世做一对有缘无分的苦命鸳鸯，再不得重返天庭。
二、泉泽剑认主一事，已经传开。明远素来憎恶狐族，又想打压魔教气焰，便亲自拟下通缉令：谁能取沈念瑶性命，赏黄金万两，绸缎百匹，赐八千年修为，晋上神阶品。
日前，通缉令已下发至三界各地，人尽皆知。利诱之下，五族内蠢蠢欲动者不计其数。
三、为救出子女，祁日阁与寒月楼打算暂时联手，启用内应，将凌、梁两位少主偷渡出谷。似乎……还准备暗杀沈姑娘，将功折罪，以求减轻刑罚。
一桩桩一件件，都仿佛晴天霹雳，轰得沈念瑶六神无主。
大脑短暂地空白了几秒，她半张着嘴，呆呆地向前走了两步，忽然膝盖一软，直直栽倒。
“小心！”林梓墨眼疾手快，一把将沈念瑶搂入怀中，下意识地用掌心牢牢护住她后脑。
“你还好吗？没事吧？”他拍拍沈念瑶的肩膀，关切地问。
“赏金万两，加官进爵……原来我的命，这么值钱啊！”沈念瑶苦笑一声，眼眶渐渐红了，“托尊主的福，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金贵！”
“瑶儿，别怕！本座自会护着你。”林梓墨揉揉她的发顶，轻声安慰。
沈念瑶睨视着他，压抑多日的愤怒和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可属下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不正是拜尊主所赐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狐族四面楚歌的处境，又不是本座造成的！”
“可原主……原本我一直在隐藏身份，就怕暴露自己，引来杀身之祸。若不是你让我抛头露面，上阵对战梁毅，我又何至于会成为众矢之的？”
“好吧！就算是本座的错。可我也答应会护你周全了，你还要我怎样？”
“先把我逼入绝境，再以救世主的姿态雪中送炭，一次次将属下玩弄于股掌之间，尊主觉得这有意思吗？”沈念瑶嫌恶地拍开林梓墨的手，逃离他的怀抱。
“你可是第一个能让本座纡尊降贵，承诺要保护的人，居然还不领情？”
“我讨厌被人算计！”沈念瑶抱起双臂，别扭地转过头去，“再说，你关心的从来都只是泉泽剑主，不是沈念瑶本人。”
“有区别吗？只要结果对你有利，安心享受不就好了？”
“要是没有这些光环，尊主还会在意属下的死活吗？”沈念瑶垂眸，敛去眼中的落寞，喃喃自语，“如果……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就算明天曝尸荒野，也不会有人牵挂吧？”
沉默，长久的沉默。
面对她的质问，林梓墨竟一反常态地无措起来，像个被戳穿了心事的敏感少年，只默默低下头去，说不出半句话。
而沈念瑶，也立刻从这样的寂静中，猜到了他的答案。
“呵呵！”她冷笑一声，烦躁地将信纸揉成团，狠狠砸在地上，大步流星地跨出门去。
“你去哪儿？”林梓墨追上前去，下意识地抓住她手腕。
“去演武场习剑啊！有人要杀我，不练点真功夫怎么行？”沈念瑶再次冷漠地甩开他，“既然没有人真正在意我，那我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林梓墨目送着她的背影，缓缓皱起眉，一颗心忽然揪紧了，很不是滋味。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情愫赶出脑海，冷声唤道：“程风！”
“属下在！”程风自暗处现出身形，毕恭毕敬地抱了个拳。
“悄悄跟上她！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让瑶儿落单。”
“是！”话音未落，他便小跑着追了出去。
处理好一切后，林梓墨重新坐下，再次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早餐。
可刚刚喝了口粥，脑子里却突然回响起沈念瑶最后那句话——
“既然没有人真正在意我，那我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他恍惚间忆起，自从父母去世后，自己也是这么活着的。
年少继位，用稚嫩的肩膀扛起整个教派，带着所有人的期许，踽踽独行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黑暗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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