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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走不走,跟午膳无关。”齐硕颔首。
“景云你可回来了。”孟香羽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到肖景云眼前控诉:“她”
“髻都乱了,去找丫鬟拾掇拾掇。”肖景云看她一眼,旋即从她身边走过,擡手扒拉开护院,在小榕的阻拦声下走到齐硕的跟前,言笑晏晏的对着她伸出了一只手。
护院等人看的目瞪口呆,孟香羽愣了一瞬,随即尖叫起来:“景云,你!”
齐硕也愣住了,目光有些闪烁,对面男人头微微歪着,脸上的笑容纯粹,几缕发丝贴着脸,勾勒出他温暖的弧度,让她的心飞快的跳起来,她的唇下意识的张开,有些呆滞的将手放到他宽厚的手心中。
肖景云轻轻握住她的手,然后猛然使力!
齐硕只觉得手臂被抻得一疼,然后脚踝被人用力一踢,霎时失去平衡,天旋地转的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落地,齐硕侧身着地,浑身都像是要散了架。
她捂着自己的肩,擡起头来看着肖景云,半晌才说出话来:“你打我?”
“我是在替你的夫家管教你。”肖景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笑容未变“只要休书未拿到一天,你一天就是人妇,既是人妇,天天赖在一个男人家里成何体统?我这人脾气虽好,但也是有些脾气的。”
他一向如此,如果能引起他的兴趣,那怎么样都好说,但如果令他腻歪了,那休怪他手下无情。
齐硕垂下头,捂住肩膀的手缓缓收紧,这样狼狈的待在地上一阵儿后,她才爬起来,侧身摔得很疼,被他拽着的那只手似乎也脱臼了。
齐硕匀了匀气,才再度擡起头正视肖景云,目光相遇,肖景云的心下意识的抽了抽,她的目光,怎么会这样受伤?好像被全世界背叛了一样。
或许他下手太重了?他开始这样想。
“或许我为你所做的事,全都错了。”齐硕咬着银齿,凄凉的笑起来“你不配,真的不配。”她摇了摇头,扶着肩膀往外走,她从肖景云身边径直走过,头都没擡。
齐硕想她这两年的隐忍,原来错得一塌糊涂,真没想到,呵,第一个把她这样狼狈的摔在地上的人,居然会是肖景云。
那一瞬间,真的是灰心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放弃,但只是此刻,真的不想再待在这里。
肖景云满头雾水,搞不清齐硕话中的意思,更摸不透自己现在的揪心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看着齐硕的背影,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唇,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挪着步子往大门那走,一步一步停了。
齐硕停了步子,有些难受的捂住胸口,然后猛地呕出口血来!
肖景云大惊“姑娘!”
齐硕软倒下来,肖景云眼疾手快的扑过去接住了她,而后吩咐小榕:“叫郎中来。”又看向管家老榕“命人烧些热水来,再把这地上的血给我揩了,动作快!”言罢抱着齐硕,匆匆的朝主屋去了。
端坐在大厅主位的夫人殷氏将这一切纳入眼底,神情莫测的摆弄着手边的杯盖子。
孟香羽忿忿的折回来,站在她身边喘气“这贱人好会演戏,景云就是心太软了,姐姐你可要好好的说说他啊呀,姐姐你这颈子上的伤”那是方才孟香羽为了对付齐硕砸杯子时,飞溅的瓷片恰巧抹了她的颈子。
殷氏眼皮都不掀,懒懒道:“无碍,一会儿郎中不就到了嘛。”
孟香羽瞧她倦怠的样子,暗地白了她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殷氏擡手摸了摸颈子上的小伤口,疼得眉角一抽,旋即眸子里晕出了些许戾气,不过很快那戾气便散去了,只剩下满眼的慵懒与倦怠。
大夫说齐硕是气血急滞,一时动了真气,才会致血气上涌,呕了血出来。
肖景云听了这话便不明白了,然若是被男人打了,肯定是会动气的,但也不至于气到吐血吧?这件事明明齐硕错在先,可到头来打女人的是他,不是的人也是他,莫名其妙感到愧疚的还是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肖景云揉了揉眉心,倏地耳朵一抖,像是听到了什么声响似的擡头,看向那还在昏睡的女人。
她似乎作了恶梦,在模糊不清的呓语。
出于好奇,肖景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只见齐硕的头小幅度的摇晃,手脚都紧绷着,微微颤抖,像是溺水的人在寻找浮木一样。
肖景云走得更近了些,但仍是听不清她在呢喃什么,但却能从那颤抖的语调中听出令人心疼的委屈来,她似乎很委屈,委屈到无法呼吸,委屈到快要死掉了。
肖景云莫名的心软,轻轻的坐到床边,想要抓住她的手安抚,可手指刚贴上去,对方倏地睁开了眼。
肖景云一惊,连忙收手,用衣袖盖住了指尖。
齐硕咳嗽着醒过来,涣散的目光落到肖景云的脸上时,才渐渐的有了焦距,视线凝聚,纠结成了一抹怨恨,她生生的别开目光,将头扭了过去。
“怎么这么大的怨气?”肖景云也收了平素笑眉笑眼的样子,正经起来“大夫说你是动了真气。”
齐硕不理他,眼睛红得跟兔儿一样,只是无声的落泪。
肖景云瞧她这样子,还真是没了辄,只得放下身段,暂且哄她:“罢了,跟你动手是我不够丈夫,但你也搅得我家鸡犬不宁不是?如此,我们就当是扯平了。”
如何扯平?
三年的暗自爱慕,两年的咬牙隐忍,你如何和我扯平?
齐硕咬着牙,泪落得更凶了些,她不是这种爱哭哭啼啼的女子,两年的磨砺已经令她坚强了许多,但一旦遇到这个男人,她就不像是自己了,变得无理、脆弱、爱哭,她是怎么了?她是齐硕啊,怎么可以这么脆弱,随随便便的就哭
齐硕擡手去抹落下的泪,但却越抹越多,于是她更加用力的去抹。
肖景云无奈的拉住她的手“行了。”
齐硕挣了挣,却没能挣脱开,不知道是挣不开,还是不想挣?
肖景云压着她的手,神色凝重的瞧着她“你当真认得我?”
这是肖景云第一次认真的回想着她所说的话,虽然很不合逻辑、很不可理喻,但看她现在这样子,自己也不得不认为那话里有几分的可信度了。
虽然自己与这女子素未谋面,但或许自己是这丫头的梦中情人也说不定呢,虽然她追求男人的方式很特别,但毕竟她的脑子不灵光,做事怪异也是可以理解的。
得不到齐硕的任何回应,肖景云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作孽,让一个姑娘家为自己寻死觅活,自己却还像看热闹一样。
他放柔声调,擡手轻轻将齐硕的下巴给扳了过来,瞧对方那忿忿的神色,肖景云却是柔柔的笑了:“姑娘别气,以后我再不跟你动手就是了,你喜欢我并没有错,错在我。”
明明是一句自负到欠扁的话,可被他说来,却
不过也是啊,一直都是自己喜欢着他,而他不知道,齐硕鼻翼一张,又落泪了。
“怎的又哭了,我最看不得女人哭了。”
“没哭。”齐硕倔强的说:“只是眼睛疼得厉害。”
“好好,姑娘没哭。”肖景云笑了,将她的手放到被子里“我去让人给你熬药。”
“我叫齐筠巧,不叫姑娘。”
“嗯嗯,姑娘叫筠巧。”肖景云哼唧了几声,转身离开房间。
房门一张一阖,齐硕缓缓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床帐。
肖景云,喜欢上你,我何尝不是错的?
须臾过后,肖景云端着药进来,却发现齐硕又睡着了,他将托盘放到桌上,从将药碗放到一边,而后从小碟里拿了粒梅子出来含在嘴里,而后百无聊赖的等着齐硕醒过来。
等了片刻,小榕叩门而入,说是已经派人去新岳父家请罪了,但对方态度很决绝,非要肖景云亲自登门,将他家姑娘接回来。
“没说退婚吗?”肖景云问。
“这倒没说,只是坚持让您亲自去接一趟。”
“亲自最近有点忙。”一听没退婚,肖景云倒有点遗憾的样子。
“那老爷的意思是”
“再等等吧,闲下来再去看她。”肖景云将梅子核吐出来“殷氏的伤口如何?”
“已经包紮好了,倒是老爷您脸上的伤”小榕有点心虚的看了肖景云一眼。
“唔,已经结痂了,不用管它。”肖景云抹了抹脸颊上的小伤口,若有所思的说。
“殷氏那边你好生打点下吧,我就不过去了,看这姑娘喝完药我就回乐馆了,一大摊子事儿在等着我噢,对了,派几个护院守着这屋,别让这姑娘出去,也别让别人进来,尤其是孟香羽,知道吗?”
“奴才明白。”小榕重重的点头。
齐硕听着他们的对话,却没有迅速的醒来,只是眼皮下的眼珠细微的滚动了下。
又听这对儿主仆说了一会子的话,直到肖景云命小榕将药温了温,又再度端回来的时候,齐硕才缓缓的睁了眼。
肖景云见她动了,便挥手示意小榕离开,而后端着药碗和梅子走到床边“喏,喝了药吧。”
齐硕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肖景云看着她喝都觉得嘴里泛苦水,于是又把梅子递了过去。
齐硕却是推开了他的手,表示自己不用吃梅子。
肖景云收手,自己吃了一颗,然后对着她啧啧称叹:“姑娘你可真坚强,我可是极讨厌喝药的。”
齐硕看他一眼,淡淡抿唇,算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