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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王府的某个角落,唐大少蹲在树枚上,手中折扇捏啊捏,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正在说着些什么。
相距不远的另外一个树枚上,凤悠然也跟唐大少几乎一模一样的蹲着,手中的苍月剑拔出收回拔出收回,口中同样在念念有词。
“喂,凤悠然,别念了,我家绝世都被你给念到洞房门外了。”唐大少突然冲着不远处的那个白色身影吼了这么一句。
凤悠然横他一眼,狠狠的鄙视,又不是你家娘子在那个新房里面,你当然不急!幸好娘子把慕容绝世给赶出门外了,真好,不然天知道那禽兽会不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阿弥陀佛,神明保佑,让慕容绝世那个魂淡消失吧消失吧,不举啊不举啊,突然断袖了突然断袖了,让刚才那个女人赶紧把慕容绝世带走算了呀带走算了,这两人正好凑成对啊,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呀简直!
唐大少看着新房门口的那个身影,忍不住连连摇头,叹息着说道“真是太可惜了,俗话说,**一刻值千金啊,怎么会发生这种狗屁不通的事情的呢?亏本公子还特意蹲在此处,连美人都暂时的抛弃了,只为了帮你挡着凤悠然这个傻又!”
凤悠然又横过来一眼,魂淡唐其卓,你骂谁是傻又来着?
唐大少才不去管凤少主抛过来的媚眼呢,只是继续感叹着:“我说你这是何苦呢?刚一亮出真容,就有美人跑来抢亲了,你你你就不能换个时间来亮相真容?”
“抢走算了,慕容绝世那魂淡竟敢觊觎我家娘子,跟刚才那个叫易奴儿的丑女正好天生一对!“凤悠然极其恶毒的说着。
新房门外,慕容绝世的眼神越发的暗沉,本就心情不好,现在又听到那两个家伙的念念有词,自然心情也就越发的阴郁了,想不听都做不到啊!冷厉的视线如利剑般射向了那两个人的所在,似乎连空中都发出“咻咻”的声响,远处树权上一紫一白两个身影却巍然不动,继续念念有词着。
房内,白馨妍躺在床上不停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一直到把它擦得澄亮也没有停下手的意思,眼中依然是空洞洞的没有任何温度和情绪,身上的寒气能让周围皆都冰冻三尺。
外面的响动她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不过她一点都不想去理会,只是一直一直的擦拭着匕首。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新房内的那对喜烛突然“噼啪”一声轻响,已经是燃烧到尽头,熄灭了,而从窗外也有了一点白光透射进来。
白馨妍终于收起了匕首,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没有丝毫一夜不眠的困乏,反而精神奕奕。
看着天边出现的那一抹白,慕容绝世怅然若失,洞房花烛夜就这么结束了,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悲催的新郎吗?
身后突然响起房门开启的声音,他微垂下了眼睑,却没有转身去看,只是轻声问了一句:“还生气吗?”
白馨妍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这个背影,空洞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变得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生气。视线转移,就看到了远处廊檐下的管家,他也陪着王爷站了一夜,再移动视线,看到院子角落的两棵树上,一紫一白两个身影分别斜斜躺在枝桠上面,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假寐。
眼中的波动更多了一些,渐渐的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只是比较起来,还是要更冷冽一些的。
慕容绝世依然没有回头,任由天边的那一抹白色照拂到他的身上,越来越亮,他则微微低垂着头,继续轻声说道:“易奴儿是南疆穆罗国的公主,更是南疆的巫神教的巫女。巫神教有一株地莲,漆黑如墨,却能在月夜散发出七彩光芒,黑色褪去变得晶莹透明,被称为是七彩玉莲,由教中巫女保管,除了她谁也不知道那七彩玉莲究竟在哪里,即便是知道了,若没有巫女,也开启不了那个地方。”
“你想要那七彩玉莲?”白馨妍终于出了声,脸色却没有半点缓和,”那七彩玉莲有什么用?”
“七彩玉莲本身剧毒无比却能解世间奇毒,配以南疆的某些特定巫术,更能散发出迷雾瘁气,使人产生幻觉从而迷失在雾气之中,诡奇无比。而对我来说,它是一张药方中的其中一味药,而我即便颠覆了这个世界,也想要将那些药凑齐。”
脸上又泛起了一丝涟漪,药方?会是什么样的药方,竟然会连这等同于南疆巫神教圣物的七彩玉莲,也只是其中的一味药?
“你要救的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是,很重要。”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紧抿着的嘴唇,微颤的唇角透露着他此刻心中的挣扎,他斜倚在柱子上面,环在胸前的手缓缓握紧,有一丝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但他却没有丝毫察觉,轻声低喃着说道“因为他是我父亲0”
眼睛突然睁大了一些,瞳孔却猛然缩小,父亲?他的父亲?文毓太子?他难道不是已经死了吗?
微微抿起了嘴,她可真是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慕容绝世终于转过身来,不过他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人儿正在咬着嘴唇,轻岂樱唇甚是凉薄的说道“你直接说那个对你很重要就行了,干什么还要告诉我那人是你父亲?你存心给我找麻烦是不是?”
一愣,随之脸上便展开了笑颜,轻轻的淡淡的柔柔的,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过来不再生气,便也放心了。
“昨天你问我原因,我当时不知道究竞该不该告诉你,现在听你的这句话,果然还是不应该让你知道。”
“是啊,知道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白馨妍撇了下嘴,喃喃说道“不过你可别以为告诉我这些,我就会放过那个易奴儿,那个女人竟敢这般来挑衅我,找死!”
其实经过一个晚上,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气也消得差不多,唯一有的只是一定要杀了易奴儿的心情,现在又听慕容绝世说了这样的原因,自然也就释然了。
慕容绝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天边的那一抹越来越亮的白,说道:“以她的性子,必定还会继续针对你,巫神教的手段向来诡异,你要小心一点。”
他没说,他昨天不让她去找易奴儿的麻烦,也正是因为担心易奴儿的那些诡异手段会伤到她。他不希望易奴儿在他得到七彩玉莲前就死,但也同样不希望妍儿受到伤害。
“你对那位巫女大人很了解嘛。”
慕容绝世成功的捕捉到了这句话其中的异样,不禁轻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白馨妍撇过脸,轻嗤一声说道:“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王爷您的爱慕者,这麻烦和危险是王爷您给我惹来的,等以后,一起跟你算总账!”
说着,转身又进入了房内。
“你去干什么?”
“睡觉!”
“还要进宫请安。”
“关本姑娘屁事?”
“”似乎,还有着一点火气呢,不过“本王也正好乏了,一起睡吧,顺便补上昨晚的洞房花烛夜。”
回答他的,却是一个重重的关门声:“砰!”等她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不过这睡了一觉,竟反而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沉的不舒服。白馨妍揉着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看到了正坐在桌边看着她的慕容绝世。
“你怎么进来的?”她明明记得将门关好了,还上了闩,转头看去,也没有见到门闩有丝毫移动的迹象。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抬头看去,就看到那昨天晚上被易奴儿弄破的屋顶,正张扬着一个大大的窟窿,而厉王殿下显然是从这屋顶上窜下来的。
慕容绝世站起来将房门打了开来,早已候在外面的丫鬟们鱼贯而入,欲要服侍王妃起床。
“王府内没太多的丫鬟,你若需要的话,可以自行去找些回来。”慕容绝世站在旁边,看着她如此说道。
白馨妍轻挑了下眉,她上次来王府就发现了,确实丫鬟很少,此刻有听慕容绝世这么说,点了下头,说道:“我没关系,有小云和小唯两人就足够了,你让这些丫鬟们都退下吧,我不需要被这么多人服侍。”
“好,那还是让小云和小唯两人跟在你身侧,若有任何需要,只管自己做主便是。”
“多谢。”
“不必,你现在已经是厉王府的女主人。”这一声女主人让慕容绝世的神色忍不住缓和了一些,挥退了所有的丫鬟,只留下小云和小唯两人,继续说道“吃罢早膳后就进宫请安,否则的话宫中都快要派人来催了。”
“早膳?”貌似已经中午了。
轻笑了一声,随口说道“起床的第一餐,自然是早膳。”
很简单的早膳,白馨妍看着眼前那碗与王府的地位极其不相符,甚至是寒碜到了极致的白粥,眨了下眼,再眨一下眼,但无论她眨多少下,眼前的那碗白粥也没有变成别的美味佳肴。
慕容绝世的脸上突然浮现了一抹恶意的笑容,带着几分恶作剧的玩笑,轻咳了一声将忍不住溢出的笑意压下,说道“这是娘在很多年前就规定的,若是我哪天娶了娘子,新婚的第二日早膳,便只能吃白粥。”
眼前不禁浮现那个总是笑得一脸灿烂,实际上恶劣到了极致的身影,白馨妍扯了下嘴角,忍不住问道:“为何会有这样的规定?”
“不知道,许是她觉得好玩吧,也有可能是因为觉得有个别的女人抢走了她儿子,让她心里不痛快,就想要给儿媳妇找点麻烦。”
“我可没有想要抢她的儿子,很快就会还给她的。”白馨妍撇着嘴说道。
慕容绝世微眯起眼睛,其中有丝危险的光芒划过,说道:“妍儿真会说笑,你我都已经拜堂成亲,天下人皆知你是厉王妃,还不了了。”
白馨妍哼唧了一声,不管,端起那碗白粥就喝了起来,心里那叫一个阴郁啊!她好歹也是王妃了呢,珍馐美味、飨宴大餐她也不喜欢,那简直是浪费粮食,可眼前的这一碗白粥,却也实在是太寒碜了。
喝一口粥,她秀眉忍不住轻挑了几下,好淡!
慕容绝世抿了下嘴唇,扯下忍不住想要往上翘的唇角,眼前女子那可爱的反应当真是赏心悦目极了。伸手将托盘上的一小碟细盐放到她的面前,说道:“若太淡了,放点悔咳咳!”
他忍不住又轻咳了几声,不禁想起好多年前,娘亲每天早上都会亲自下厨给他做白粥,没有任何的配菜,只有一碗白粥,再加上一小碟的粗盐,甚至有时候那白粥还是糊的,吃进去那是满嘴的焦糊味道。
还记得那个时候娘亲说:“或许什么时候,你就会连这样的白粥都没得吃,甚至连闻着,也是一种奢望。”
慕容绝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恍惚,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父亲遇害,虽侥幸保了一命却一直昏迷不醒,母亲独自面对着接距而来的明枪暗箭,惊涛骇浪,整个人都变得异常阴郁,而紧接着的皇爷爷驾崩,更是让皇城之内爆发起了一场场腥风血雨。
他现在能活着,不知道是用多少鲜活的生命换来的。
“王爷,你怎么了?”白馨妍将白粥喝下,加了一点盐,倒也不难喝,抬头却发现慕容绝世似乎有些异样。
“绝世。”
“什么?”
“叫我绝世。”慕容绝世很认真的说道。
白馨妍秀眉轻挑,转头将脸撇到了另一边,你就给我喝了一碗白粥,竟然还妄图让我听你的?做梦!
确实已经中午了,皇宫内正在等着慕容绝世进宫请安的几位,都已经露出了不耐不满的神色,倒是太后娘娘,一脸的悠然,显然心情非常好。
瞥了下面一群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的妃嫔,轻斥着说道:“急什么?这不还早吗?世儿昨日大婚,今天迟些起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个都给哀家安心的等着。”
坐在旁边的慕容都抽了抽嘴角,还早?都已经是该用午膳的时候了!
他本来是应该在皇后宫中等着慕容绝世和白馨妍进宫请安的,可太后突然将后宫所有的妃嫔包括皇后都请到了延寿宫中,说是既可以趁此机会聚一聚,也省得慕容绝世他们两人跑来跑去。
当然说到底,后面的那个原因才是最主要的。
只是太后的理由合情合理,就算是皇上也不好反驳,只是看着眼前的情况,尤其慕容绝世那小子竟这么迟了都没有进宫,他忍不住的心情阴郁,这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然,这其实也将会是一个用来对付慕容绝世的很好的理由。
白馨妍跟着慕容绝世进了宫,一路行来遇到的那些宫女太监,皆是对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厉王殿下并非如传言中那般丑陋不堪,反而俊美如天神的消息早就在宫中传遍,而传出这些消息的则都是昨天跟随太后皇上出宫的那些宫女太监。
终于见到了厉王殿下的真容,所有的人皆是满脸的惊艳,甚至不少人眼中浮现了痴迷之色,就连他身上那让人退避三舍的冷气,此刻落在她们的眼里,也都成为了他魅力的其中之一。
慕容绝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只是握着身侧女子的手中,有着温温的暖意,无视周围的一切视线,只带着她朝延寿宫走去。
没有经过任何通报,他们便已经被迎了进去,太后笑得满脸慈祥,看着从外面进来的那一对人儿,仅仅只是身影,站在一起就让人感觉是那么的契合,那么的相衬。
只是这身影落在皇上的眼里却是完全变了样,只觉得是那么刺眼,尤其当看到慕容绝世的脸,那张与他父亲文毓太子有七分相似的脸,让慕容部感觉碍眼极了。
“给皇祖母请安,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请安。”慕容绝世和白馨妍朝着上方的几人行礼请安,至于其他的妃嫔,则还没有资格让慕容绝世给她们去请安,反而是纷纷站起来朝着慕容绝世见了云山
太后笑呵呵的抬了抬手,说道:“快快免礼!馨妍是吧?上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是。”白馨妍走上前去,站在太后娘娘的面前,做足了温柔娴淑的样子,演戏么?她最擅长了。
京城西边一百里外有一个小镇,此刻就在这个小镇的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内,一名身穿白衣的清爽俊朗男子正在仔细修剪着一盘盆栽,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个极其短小的身影,大概只有一米左右,长着一张似乎长不大的娃娃脸,很是粉雕玉琢,甚至若是不知道的人,必定会以为这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他站在白衣男子的身后,眼中有着绝不可能出现在五六岁孩子眼里的萧杀冷漠,在看向那白衣男子的时候却又分外的恭敬,说道:“主人,南疆巫神教的巫女易奴儿来了京城。”
白衣男子正是白慕杰,他继续低头修剪着盆栽,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丝毫的表情波动,随口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你已经知道了?”
“恩,昨日抱妍妍上花轿的时候,我在她身上闻到了美人泪的花香味。
“什么?莫非那易奴儿竟敢对小姐下手?”
白慕杰突然轻笑了几声,欣赏着已修剪好的盆栽,见没什么不完美的地方才放下剪刀,转身进入了屋内,那短小的身影连忙跟随了进去,并主动的倒了杯茶,递到白慕杰的手中。
浅抿了一小口,白慕杰淡淡的笑着,如同一个没有丝毫火气的人,更像一个没有沾染烟火气息的仙人,说道:“无妨,那易奴儿还不是妍妍的对手,总觉得妍妍身上有着一些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主人”
“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回去京城找个机会接近妍妍,务必要保护好她。”
“是!”“不过,若不是什么事关性命的危险,你就别理会了,让她自己去处理就好。那易奴儿,你也只需留意着点就可以了,她似乎喜欢慕容绝世,会找上妍妍也应该是因为慕容绝世的关系,你别轻易出手。”
“是!“他顿了下,皱起眉头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慕容绝世那家伙好像昨天晚上被小姐赶出房门外了。”
白慕杰喝茶的动作顿了下,然后弯起眼睛笑了出来,笑得如三月的春风轻拂柳,放下杯盏轻声说道:“你现在就可以动身回京城了。”
“是,主人你也要保重!”
说完,他转身就如轻烟般的窜出了屋外,转眼间已不见了踪影。
午膳是在宫中与太后娘娘一同享用的,跟一个时辰前的早膳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底下,只是这吃起来,却竟然还比不上一碗白粥的味道。
回王府的马车上,白馨妍被摇晃得昏昏欲睡,慕容绝世坐在她的对面,神色冷峻,不知在想些什么。
“砰“的一声,将白馨妍的瞌睡虫全部撞飞了出去,马车突然停下,因为惯性,让她朝着慕容绝世的方向扑倒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慕容绝世正好将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虽是叱问着外面的车夫,心里却是喜滋滋的,抱着美人的手一点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王爷恕罪,突然有人从旁边冲出来,拦下了马车。”
车夫的声音刚落,另一个骄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这个该死的奴才,马上滚开,否则别怪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听到这个声音,白馨妍和慕容绝世同时挑了下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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