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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安心?帝女殿下又不是神,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拿雨停不停说事?
临熙城的情况这样严重,于你们而言,眼下最紧要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如何好好活下去么?你这样蹬鼻子上脸,用这种话质问帝女殿下,怎么,若是一个月内雨未停,你还想让帝女殿下对你们做什么补偿不成?
老人家,我劝你,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了!”向来沉着的砚北终是憋不住的开口帮我说话。
那老人家拄着拐杖面无惧色的冷哼:“这位小大人言重了,老朽并非是逼着帝女殿下对我们做什么补偿,老朽只是觉得,帝女殿下身为皇室中人,此次前来江都又是代表其兄长,我皇陛下,其一言一行,自然同陛下一样,乃是金口玉言,言出必行,行之必果,更改不得。
若帝女殿下方才所言的一月之期属假,也还请帝女陛下提前明说,免得到时候雨势依旧未停,结果令满城百姓不如意,满城百姓失望。若帝女殿下所言属实,那自是最好,咱们这些老百姓,也总算是有个盼头了。
不然,帝女殿下获取了咱们这些人的信任,最后却又辜负了咱们的信任,往后,咱们可就再难信任皇室了。
帝女殿下毕竟只是个刚成年的小丫头,涉世未深,阅历尚浅,陛下既将这种事交由了帝女殿下来办,那有些话,咱们还是要提前明说为好,免得最后起争执……
再者,都说这江都大雨与新帝有关,想来帝女殿下来时便已有耳闻了,原本便有这一传闻在,帝女殿下您这若是再出差错,阻拦大祭司祭天,耽搁百姓生计,那您与皇家的罪过,可就大了!”
“放肆!”崖魇手里的刀差点就飞过去了,我赶忙攥住了他执剑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别冲动。
在众多百姓质疑的目光下,轻轻启唇道:“这位老人家且放心,本帝女说话,一诺千金!”
待崖魇冷静下来了,我方松开他的手,一拂广袖端正姿态,同台下人群纠正道:“新帝继位,难免会有居心叵测之人趁机散布谣言,中伤新帝,以乱民心,这是历朝历代都在所难免的事情,还请乡亲们勿要轻信了流言,自乱了阵脚。
江都雨灾,实属天灾,今年江都时逢太岁,注定要经历一场大劫难,还请诸位相信,雨灾与新帝,并无关系。本帝女亲来江都,也是为了亲手击破这等无稽谎言,向诸位证明,大禹国皇室,从来都是百姓的保护伞,而不是给百姓带来灾难的厄运源头!”
“帝女殿下嘴上说的好听说,可人人都说,江都雨灾,我们临熙城死了这么多百姓,就是因为你哥哥!你现在说和你哥哥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你拿什么证明,空口白牙的话,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对啊,凭什么!临熙水灾已有百日之久了,朝廷现在才搭理我们,之前我们这死伤了那么多人,朝廷连个屁都没有放,要不是皇帝做贼心虚,为何不早早派钦差过来救灾!每次拨款都只拨那么一点点,糊弄鬼呢!朝廷根本没把咱们当回事!你现在为朝廷说这么多好话,我们凭什么信你!”
“对!我们不信,一点儿也不信!”
人群中几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喊出了所有临熙城百姓的心声,虽字字句句都是大逆不道的话,但我听着,却倍觉心酸。
是啊,三个月了,朝廷现在才遣人来赈灾……前三个月里,这些百姓们都不晓得盼了朝廷能来人救灾,救救孤立无援的他们多少遍,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朝廷却总不见遣人来。很难想象这些原本生于安乐的百姓在刚经历雨灾时,内心是有多么恐惧,多么无助,多么痛苦……
他们现在怨朝廷,甚至于恨朝廷,无非也就是因为,朝廷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没有及时伸出那只解救他们、拉他们出苦海,为他们遮风挡雨的手……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们能熬到今天,早就已经身心疲惫了。如今面对这个千疮百孔的临熙城,我又怎能忍心,再去怪罪他们不肯信任我呢……
抬步上前,我走到祭台边上,郑重坦荡道:“凭、本帝女有办法令雨停。”
抬掌施法,我朝雨空中散去了一道紫光,光泽淹没于阴雨天的深沉里,仅一晃眼的功夫,原本淅淅沥沥下着雨的天,便乍然阴霾散尽,雾色消怠,雨止风息——
“天亮了!雨停了,雨真的停了!”
“雨停了!”
台下百姓又惊又喜的纷纷合上手中伞,交头接耳的议论……
先时发言的那几名年轻人亦是惊叹道:“神了,神了!怪不得都说帝女殿下乃是我大禹国的守护神,原来是真的!”
“帝女能让雨停,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可以重建家园了!”
“我就能回去,好好安葬我爹娘了……”
看着又哭又乐的年轻人,我叹了口气安慰道:“重建家园,安葬父母,你们很快就能做到了。我的法力只能令雨停个一两时辰,暂时还不能彻底解了雨灾。具体的,还需要在临熙城设下法阵,择选吉日,方能行散雨之阵。
这些事,一月之内,必能办好,本帝女是代皇兄前来守护百姓们的,本帝女所言,不是骗人的。最多一月,临熙必能雨过天晴,本宫定能还诸位一个美好家园!”
因有方才那一道法术散了雨,百姓们也都打消了心中疑虑,这会子见有了胜利的曙光,便皆是心悦诚服的再次跪下,齐齐叩拜:“帝女殿下,千岁千千岁——”
“帝女千岁——”
——
好言好语的费了不少口舌才把百姓们都给打发回去,那被解救下来的十二个家族依次前来谢过恩后,莲枝又赶上来请示我:“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莲……,咳,化霖大祭司?她终究是现任祭司长的徒弟,下一任祭司阁之主,若是贸然处置,恐怕祭司阁不会心服……殿下本就与祭司阁之间有诸多矛盾,若此次,真将她们的继承人给就地正法了,殿下,您会有麻烦的,殿下……”
无意瞥见三哥孤身离开了,我心下一紧张,推开挡在眼前的莲枝便朝他撵了过去……
莲枝无奈:“殿下!”
我步伐轻盈的追上了三哥,从后拉住了他的手,可怜兮兮的小跑着跟上他,噘嘴委屈问:“三哥为什么不等我?三哥不是说,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么……”
牵在他指上的手,竟被他反握了住。
他的大手攥住了我的手,回首淡淡瞧了我一眼,笑道:“接下来,该去府衙了吧?我是怕留在那里耽搁你的正事。”
我不以为然的坚定道:“三哥才不会耽搁我的正事呢!再说我现在正事都办完了……三哥不会要悄无声息的把我甩了吧!”
“自然不会。”他果断答道:“砚北和小黑都在你那儿呢,我如何能悄无声息的甩了你?”
“说的、好像也对。”我亲近的揽住他的胳膊,抱在怀中,一点儿也不同他见外的嬉皮笑脸道:“三哥,一夜之间从普通富家小姐的姑爷,变成国公主的驸马,是何感受?”
他挑眉,好笑着回答:“也没什么感受,就觉得,官升的挺快。”
我嘿嘿一笑,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三哥……”
“嗯?”
“你就一点儿也不气我骗了你?”
“嗯。”
“你别总嗯嘛,这么敷衍!”
“……不气。”
“为何不气?”
“为何要气?”
我拧眉:“我骗了你啊!”
“这不算骗,出门在外,是要设些防备,保护自己。”
“但,你不觉得,我不应该对你设防?”
他豁达道:“才认识几日,你便是对我处处防备,也是应该。”
我瘪嘴:“可你是三哥!”
“那,以后不设防了,之前,就一笔勾销。”
“你……”
许是怕我继续绕他,他温和道:“更何况,我早知你是帝女。”
我惊讶:“啊?”
他耐心同我解释道:“刺杀你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坠崖当日,我便命砚北去查了崖上情形,结果发现了山上有禁卫军,在找前往江都赈灾的凉娍帝女。且,你这一身绛紫鸾凤袍,满头凤钗凤冠,真以为我认不出来,你是何人么?”
我顿时羞窘的脸红:“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怪不得要亲自护送我进临熙城……”
他弯唇,好脾气道:“我若不亲自护送我的辰儿进城,若是辰儿在半路又被人截住了,出了什么事,辰儿有个什么好歹,以后还有哪个姑娘会没完没了的跟在我身后,不停的唤三哥?好不容易走运捡到了一个便宜丫头,我可不能将她弄丢了!”
“三哥,你坏死了!”我老脸烧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