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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卷进来。
叶冰的脸色冷冷的,让谁一看就知是来意不善。落座后,她斜睇叶浔一眼,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竹筒倒豆子一般地道:“大姐要见我便是推三阻四的,见别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是这么个做派?尤其我那大嫂,不是一来就见到你了么?而且你还大发善心地帮她去跟我娘递话,我以往倒是没看出,你原来还有这般闲情。今日便与我说说吧,你们两个是怎样商量的?打算着怎样将我整治得再无翻身之地?”
“谁要见我,我是拦不住的,你自己不就深有体会么?——只要你豁出脸面去,谁也得拨出一时半刻来见你。与其说我见你,不如说我见的是二婶的女儿,仅此而已。”叶浔如今再没脾气,也被叶冰这一番话激出了火气,话就犀利起来,“我要是想管你的事,就不是先前那般做派了。说实话,别人在自己面前一味数落自己所谓的不争气的亲人,真不是什么好事——到此刻我都奇怪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只当是为了二叔二婶吧,也只能这样想了。你自己不争气,做下了上不得台面的事,却要我这类的亲人帮你收拾烂摊子,你居然还好意思来发难,我倒是想不明白了,二婶那样精明干练的一个人,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猪脑子的女儿?”她戏谑地打量着叶冰,“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么?”
“我做什么了?”叶冰气急败坏地道,“是她先算计我的!不是她往我房里施手段,我都想不出那么下作的法子!你们都是一个德行,只看事情结果如何,不问缘由。我也不怪你们,我只是极其厌烦你这种货色!平日大事小情都和叶府撇清关系,到了我落难时,却要横插一脚让我更加难堪!”
“真是朽木不可雕。”叶浔冷眼相看,“谁稀罕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论先设法算计对方的是你还是罗氏,你只要落于败势,便是你自己无能。是,大多数人都只看结果,因何而起?因为你不是那种值得人追根究底的货色。这又因何而起,就是你该自省的地方了。没人会愿意给一个蠢货讨还公道,尤其是帮她讨还公道还可能被反咬一口的蠢货!”
“没有你横插进去添乱,事情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叶冰站起身来,气得周身簌簌发抖,“我爹娘便是再不疼爱我,也不会看着我给外人赔罪认错的!”
这人已经蠢得无可救药了。叶浔再也不想跟她费口舌,摆一摆手,“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不在乎。滚。”
“我偏不走!”叶冰挑了挑眉,“当初裴夫人掌掴曼安县主的事,尽管重演一次!”
叶浔笑出声来,随即目光一瞬,语声极为缓慢:“让我发话惩戒的,最起码还有个较为显眼身份,至于你么……”她抿了抿唇,“稍稍有点儿脑筋的人,都不屑为你损了名声。你那点儿心智、城府,都不配谁出手惩戒。”随后对新柳、新梅使个眼色,“把人拖出去!日后我再也不想在府中看到她这嘴脸!”
蠢到家的人了,她再见这人,便是自寻烦恼。
沉吟片刻,叶浔又补了一句:“我惩戒人是轻的,给谁小鞋穿才是要命的。你自己斟酌轻重。”
☆、第105章
叶冰由新柳、新梅强带着离开小花厅,依然是满腹愤懑。
在娘家她没有叶浔受宠,哪一个长辈提起叶浔都是满口赞誉,便是叶浔再霸道跋扈,也没人说她一个不字,她呢?她到底差在哪儿了?所谓景国公世子的嫡女,到底得到过什么好处?受了气都没人为她出头。哪个人都不肯给她一丝益处!
凭什么?!
景国公的孙女,比起柳阁老的外孙女,就差了那么多?眼下她看得到的只有这一桩叶家让步的事,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到底算是曾同在一屋檐下,不是叶浔给她明里暗里使绊子,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难堪的处境?要钱没钱,要势没势。
不自主地被新柳、新梅带离小花厅所在的院落,经由抄手游廊,进到正屋所在的院落。一袭以银色丝线云纹镶嵌衣缘的白袍男子映入眼帘。侧影身长玉立,侧面容颜清雅如新月。
遇见裴奕,不在意料之中。
她下意识地记忆挣脱了新柳、新梅的钳制,抬手理了理发髻,又整了整衣饰。
新柳、新梅两个也不想让侯爷目睹夫人生气之后的情形——那彪悍的名头到底是大多数人不能接受的。侯爷能纵容一次两次,她们可不敢奢望他长期地纵容下去。由此,也便及时收手,垂首跟在叶冰身后。
裴奕正在给院中的一个玻璃金鱼缸里的小金鱼喂食。是阿浔让工匠顺带打造出来的一个长三尺高一尺多的鱼缸,里面养了二十多尾小金鱼。原本她是要放在厅堂的,巧的是那几日太夫人请了一名道士来看风水,道士说不出别的,却揪着阿浔新置办的这个鱼缸说个不停。
他和阿浔都知道,母亲对这种事的态度都是宁可信其有,所以阿浔就自动询问了道士摆在哪儿更合适,道士说放在东厢房最好。
阿浔从善如流,但是一时间也不能把厢房布置得与这鱼缸相称,便暂时放在了院中——她就是那个样子,什么事都要尽善尽美才好。想想也是,厢房里突然多了个不小的鱼缸,难免觉着突兀,要布置得相宜,总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她要是不喜欢这东西,气呼呼地砸掉都未可知,难得的是她喜欢——最爱两只猫看着鱼缸里的鱼起急的情形了。正如此刻,两只喵呜乱叫的猫是被他撵走的。
也不知这是什么癖好。
幸好有这癖好,才不会觉得累。
想到一时都闲不住的妻子,裴奕的唇角忍不住向上弯起,翘成愉悦的弧度。
落在叶冰眼里,这男子的轻轻一笑,足以倾城。她顿住了脚步,竟似看的痴了。
先前总以为,她已嫁了人,她对裴奕只有厌烦,却不想,这相隔许久的再次相见,她仍是无法控制自己。
原来从来不曾忘记。
原来他一直在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