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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的确没有想到你。你赞成坦白我希望在你可以满足了。我之所以要催促你赶快结婚是为了我的商业。”欧热妮显出不安的神情。“的确是这样我可以保证但你一定不要恼怒因为这是你自己要我讲出来的。对象你这样的一个艺术家我不愿意作详细的数字解释你甚至怕走进我的书房恐怕染上反诗意的印象和感触。但就在那间银行家的书房里就在你昨天心甘情愿地走进来向我讨那每月数千法郎零用钱的地方你必须知道我亲爱的小姐可以学到许多事情甚至学到对一个不愿结婚的姑娘也有用的事情。譬如说在那儿——不怕你怀疑我在客厅里也可以这样告诉你——一个人就可以学到:一位银行家的信用就是他的**生命和道德生命。信用于他来说正如呼吸对于他的身体一样。基督山先生有一次曾在这一点上对我讲过这一番话那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在那儿一个人可以学到:当信用消失的时候**就没有生命了。这就是那位有幸做一个女艺术家之父的银行家不久就必须要遭遇到的情形。”
但欧热妮在这个打击之下并没有显得垂头丧气。反而挺直了她的身体。“破产了!”她说。
“你说对了我的女儿这两个字用得很恰当”腾格拉尔说他用手紧紧捂住自己胸口但他那严酷的脸上却依旧带着一个机智但却没有心肝的人的微笑。“破产!是的正是这句话。”
“啊!”欧热妮说。
“是的破产啦!现在这个正如悲剧诗人所说的‘充满着恐怖的秘密已经揭露了’。现在我的女儿哪既在这也会影响到你且让我来告诉你:你或许能够免除这场不幸。”
“噢”欧热妮喊道“阁下假如您以为你所宣布的破产会使我悲哀我自己的命运的话您就是一位蹩脚相士了。我破产!那对我无足轻重?我不是还有我的天才吗?我难道不能象巴斯达[巴斯达(一七四五—一八一九)意大利高音歌剧演员。——译注]、马里邦[马里邦(一八o八—一八三六)法国高音歌剧演员。——译注]和格里契[格里契(一八一一—一八六九)意大利高音歌剧演员。——译注]那样凭我自己的能力去获得您永远不会给我的一切吗?当您一年给我那可怜的一万二千法郎零用钱的时候你总是用不高兴的脸色还要责备我浪费那时我自己一年就可以赚十万或十五万里弗拿到那笔钱我不必感激旁人只要感激自己就行了而且那些钱还会伴随着喝采、欢呼和鲜花一同来。假如我没有那种天才——您的微笑使我知道您很怀疑我的才能——我不是还有我所热爱的独立吗?我认为独立比财宝更可贵在我看来它甚至比生命更重要。不我并不为我自己担忧——我总是可以有办法活下去的。我的书我的笔我的钢琴永远是属于我的而且那些东西都不值钱即使失去了我也可以再看得到。您或许认为我会为腾格拉尔夫人担心。您又在欺骗自己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知道母亲对于威胁您的那场大难早已有所准备那场大难也会影响到她。她很会照顾她自己的财产——至少我希望如此——而她并没有因为照顾我而分了心因为感谢上帝她借口我喜欢自由一切完全由我自己作主。噢不阁下我从小的时候就经常受着不幸的威胁我对于我周围的一切是看得太多、懂得太多了。从我能记事的那天起我就不曾被任何人所爱——那本来可以说很不幸!这样我自然也就谁也不爱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在您知道我的处世哲学了吧。”
“那好”腾格拉尔说他气的脸色青但那种气愤却不是因为父爱受了儿女反叛才有的——“那末小姐你坚持要决心加我的破产了吗?”
“您的破产?我加快您的破产?您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您的意思。”
“那样还好我还有一线希望听着。”
“我全神贯注地在听。”欧热妮说同时紧紧注视着他的父亲这使父亲很难承受她那有力的凝视。
“卡瓦尔康蒂先生快和你结婚了”腾格拉尔继续说“他将把他的财产委托给我。那笔财产约有三百万。”
“这可是可观的数目!”欧热妮极其蔑视地说玩弄着她的手套。
“你以为我会要你们的那三百万”腾格拉尔说“不要害怕。这笔钱现在至少可以得到一分利息。我从另外一位银行家——我的同行——那儿得到一条铁路的承股权而铁路是目前唯一立刻财的事业目前巴黎人投资于铁路就象以前投资于野猫横行的密西西比河流域的土地一样能大财。根据我的估算目前能拥有一条铁路的百万分之一的股权正如以前在俄亥俄河两岸拥有一亩处*女地一样。这是一种抵押投资——你看这可是一种进步了因为你所投资的钱至少可以换到十磅、十五磅、二十磅或一百磅铁。嗯在一星期之内必须买进四百万股票这四百万我答应给你一分或一分二的利息。”
“但阁下看来您也记得很清楚当我前天来见您的时候”欧热妮答道“我看到您进帐——进帐这两个字说得不错吧?五百五十万。您甚至把那两张支票拿给我看并且很惊奇这样贵重的一张支票并没有象闪电一样照花我的眼睛。”
“是的但那五百五十万不是我的而只是一种信任我的证据。我这个平民化的银行家的头衔使我获得了医院的信任那五百五十万是属于医院的。在以前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动用那笔款子但我近来接连遭受损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信誉已经开始动摇了。那笔存款随时都有可能来提取假如我拿它来充另外的用途我就会给自己带来一次可耻的倒闭。相信我我并不厌恶倒闭但那必须是使人财的倒闭而不是使人破产的倒闭。现在要是你能与卡瓦尔康蒂先生结婚而我碰到了那三百万或者只要旁人以为我拿到那三百万我的信誉便恢复了而我的财产虽然在过去一两个月内被大块大块地吞吸掉以使我的前途有了很大的障碍那时便可以重新建立起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听得十分明白。你把我抵押了三百万不是吗?”
“数目越大你便越有面子。这是可以使你想到你自己的身价。”
“谢谢您。还有一句话阁下您能不能答应我:你可以用卡瓦尔康蒂先生即将把他的财产委托给您的那个消息而不去碰那笔款子?这不是我自私而是一件处理问题的办法。我很愿意帮助您重振您的财产但我却不愿意在造成他人破产的计划中做一个从犯。”
“但我告诉过您啦”腾格拉尔喊道“有了这三百万”
“阁下您认为如果不动用那三百万能摆脱你的困境吗?”
“我希望如此假如这件婚事能顺利举行的吧或许会恢复我的信用。”
“您能够答应我签订婚约后就给那五十万法郎嫁资付给卡瓦尔康蒂先生吗?”
“他从市长公署回来就可以收到那笔钱。”
“太好了!”
“还有什么?你还要什么?”
“我希望知道:在我签字以后您是否可以让我的行动完全自由?”
“绝对自由!”
“那末好极了阁下我愿意嫁给卡瓦尔康蒂先生了。”
“但你有什么计划?”
“啊那是我的秘密。假如在知道了您的秘密以后我再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您那我对您还能有什么优势呢?”
腾格拉尔咬一咬自己的嘴唇。“那末”他说“你愿意去向亲戚朋友作必不可少的拜访吗?——那是绝对免不了的呀!”
“是的。”欧热妮回答。
“并且在三天以内签订婚约?”
“是的。”
“那末这回轮到我来说‘好极了’啦!”腾格拉尔把他女儿的手紧握在自己的两手之间。这太奇怪了——那做父亲的不敢说“谢谢你我的孩子”那做女儿的则不向她的父亲露出一点微笑。
“会谈结束了吗?”欧热妮站起身来问。
腾格拉尔表示他已无话可说了。五分钟以后钢琴声在亚密莱小姐的手指下又响起来接着腾格拉尔小姐的歌声也传了出来。一曲唱罢依脱尼走进来向欧热妮通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男爵夫人已经在等她一同去访客。我们已在维尔福家里见到她们母女俩;那是第一个接受她们拜访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