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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未察觉的顾老爷眼眸始终盯着前头的开石场,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场中的石头。
电光火石间,利刃出鞘响起的声响划破天际,下一瞬锐利的刀影闪过倏地刺向他的胸口!
“这才是沈大人的待客之道。”他抬起头并不惊讶地看向沈聿白,又看了眼周围的‘赌徒’们,不知何时都凛住了神,个个手中皆握着长剑,他笑了笑,笑中带着了然,“外人都说沈大人是活面阎王,适才对顾某好言相待,倒叫顾某不适应。”
沈聿白不想和他交谈过多,逼向他的利刃又往前几分,堪堪抵着他的胸口,双眸冷淡又富有攻击性,“我夫人在何处。”
“你夫人?”顾老爷不答反问,而后恍然大悟般地颔首,不过,“就连门口的壮汉都是你们的人,我怎会知晓你夫人在哪儿呢。”
沈聿白掀起眼眸,目光晦暗不明地看了眼鹤一,道:“再去找。”
“这儿都是我们的人,应该不会走太远。”章宇睿说,只是眼前这一幕倒是难办,“现下要如何做。”
他们今日之所以在此,也是圣上交办的事情。
南边军队北上的消息被泄漏,送出的信件分明已被沈聿白所拦截,然而军队北上时深受重伤的将军再次遇伏差点儿当场丧命,他领旨奉命出京查明此事,一路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由这位顾老爷所带领的商队。
只是这线索查得过于利落,利落到沈聿白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是以才请旨设下这场鸿门宴,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圣上的目的并不是杀了眼前这个人,不过是想从这个人口中套出更多的消息,相较于严刑拷打还是想不动声色地瓦解这位顾老爷,谁都不知他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消息。
沈聿白不语。
这时候,鹤一匆匆跑来。
沈聿白望去,来人身后跟着满眼无措的秦桢,以及章宇睿的夫人,也是她的闺中密友。
他眼眸微阂,握着长剑的手往回收。
刹那间,忽而感受到沉闷厚重的身影穿过长剑,被刺穿的胸膛鲜血漾在半空中,肆意地撒向四周。
迎面扑来的鲜血令秦桢眼前一花,患有畏血症的她腿脚一软瘫倒在地,密密麻麻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刺得她心口生疼,疼到想要抬手锤胸。
可秦桢还记得她是沈聿白的夫人,不能失态被人看去,惹得外人对他指指点点。
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顾老爷以肉身抵剑寻思的这一幕发生的过□□速,迅速到在场的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沈聿白松开手,他倒在地上发出剧烈声响后众人才像是被惊醒般回过神来。
沈聿白神色淡淡地掠了眼,道:“收尸。”
冷冽的两个字砸向秦桢,她怔忪地望着被血液浸湿衣襟的顾老爷,嘴角微启,上下唇瓣时不时地触碰在一起,颤抖到说不出话来。
怔愣的眸光中出现熟悉的鞋履时,她才愣愣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他逆着烛火而来,神情却比现下寒冬时节都要冷,冷到秦桢下意识地往后撑手退了些许。
跟在身后的章宇睿拧了拧眉,抬手示意众人散去的同时上前领过自己夫人,不顾她的挣扎快步离去。
秦桢张了张嘴,“我——”
她很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聿白视线下移俯视着瘫坐在地的女子,她精致上挑的潋滟双眸中闪烁着水渍,在诉说着恐惧和不安。
秦桢撑在身后的手掌颤抖着,看着他俯身半蹲与她平视。
他抬起手,她往后颤了下。
带着热气的指腹划过她的唇角,黏腻刺鼻的铁锈味往鼻尖钻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就像是多年前那群指着她喊‘没娘生没爹痒’,将她推到在消融冰雪中的堂兄弟们。
只是那时候,仅仅总角之龄的沈聿白踏着暖阳而来,他扶起了年岁尚小的秦桢,跟她说,“桢桢,我是聿白哥哥,跟哥哥走好吗?”
现下的他,并不是那个来带她走的人。
思绪错乱的秦桢下意识地颤颤巍巍喊:“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的沈聿白面不改色,冷冽的眸光也没有一丝一毫消融之意,他擦拭着秦桢唇瓣的指腹一寸一寸地往下挪,指节抵着她的下颌微微抬起,女子白皙柔软的长颈裸露在外,被抬起的长颈撑得泛红。
“秦桢,你的喜欢甚是廉价。”
他的语气很淡,可却像利刃般刺向秦桢的心口,痛得她都已经忘记了她是个人是会有反应的,可她只是呆呆地坐在原地,手足无措地和他对视着。
沈聿白松开抵着她的手,拂去尘灰似的取下她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泪流满面的秦桢摇了摇头,哽咽探手想要抓住他解释:“不是的。”
沈聿白不着痕迹地躲开她的手,起身垂眸看着满脸水渍的女子。
良久,他眼眸微阂,“喜欢不是像你这样,以毁了他人为乐趣。”
秦桢摇着头。
怎么会,她怎么会想要毁掉沈聿白,她怎么会毁掉沈聿白。
下药的人根本不是她,出了事后她跪着求姨母要走的,是沈聿白说要娶她的。
这么多年,秦桢唯一贪心的地方就是这点,在沈聿白为了责任而承诺娶她时,她没有拒绝。
秦桢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没有,我没有要毁了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