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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罪恶?!”
屠森平淡的道:“外头混世面的朋友,任是那一个也免不了好这种调调,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之处,谁叫那村姑不顺从点?她不识抬举,自就只落下挨刀的分了!”
燕铁衣严酷的道:“男女之间的关系既可如此随便,把一个女子的贞洁又看得这般稀松,屠兄,你对贾仙仙,却何苦恁般看不开?反正玩个把女人算不上一回事,你睁只眼闭只眼过去得了,犯得着拚这种不值得拚的命?”
屠森神色立变,厉声道:“这是什么话?你不要忘了,那是我的女人!”
燕铁衣强悍的道:“你也不要忘了,那村姑也是人家父母的女儿,嫡亲骨血!只有你的女人才是人,别人家的女人就不能算人?你的女人是宝?别的女人就可任凭糟蹋?简直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双目骤寒,屠森凛烈的道:“燕铁衣,你是想找我的碴?”
燕铁衣冷笑道:“正是!”“格登”一咬牙,屠森凶暴的道:“你当我‘巨芦刀’下,见不得你的血?“
眯着眼笑了,燕铁衣道:“要不要试试?”
屠森冰寒的道:“这可是你说的,燕铁衣!”
点点头,燕铁衣大马金刀的道:“是我说的!”
两个人斗鸡似的互相瞪视着,两双眼睛里全透出了那样峭锐酷厉的光芒来,四周的空气,也彷佛刹那时凝冻了!
猝然,屠森微微一晃“巨芦刀”拔鞘而出,但是,燕铁衣却业已好整以暇的双剑直指向他!
呆了呆,屠森望着那一长一短,宛若秋水泓漾的剑身,望着那剑尖上吞吐闪缩的芒尾,在片刻的僵寂后,他重重将“巨芦刀”插入鞘内!
笑笑,燕铁衣的长短双剑右手腕上各绕一转,前后归鞘。
屠森冷冷的道:“你也不要得意,姓燕的,你出手的速度快不了我多少!”
燕铁衣安详的道:“武家苦练终生,争的也只是分厘之差,你是内行,该明白一发之别,便是生与死的境界了!”
屠森恨恨的道:“我们之间在方才仍有距离,燕铁衣,我有足够时间拔刀自卫!”
燕铁衣道:“不错,但在拚搏进行的过程中,怕你不一定皆能保持住那种距离,届时,谁快一点──只要快上一点点,谁就是赢家!”
表情阴沉得吓人,屠森缓缓的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想真的试试?”
燕铁衣静静的道:“只要你想试的话!”
咬咬牙,屠森道:“燕铁衣,不要得寸进尺,对你而言,我已给予从未有过的容忍了,你要搞清楚,我屠某并不是一个惯于容忍的人!”
燕铁衣淡淡的道:“说穿了吧,对你,我又何尝不然?”
屠森大叫:“但我救过你的命!”
叹了口气,燕铁衣道:“就是因为如此,否则,我怎会百般迁就你?”
屠森凶悍的道:“燕铁衣,我警告你,不要再有一次像刚才那样的情形发生,我可以忍受一次,却决不能再忍受下一次!”
燕铁衣沉沉的道:“我劝你自己也克制一点,屠森,要不然,对你对我,都将是一桩憾事!”
屠森吼了起来:“你少来威胁我,我屠某人不吃这一套!”
摆摆手,燕铁衣厌倦的道:“得了,你也不用大呼小叫,我们赶紧点,把那两桩事办完,我还了你的债,马上拆伙,咱们两人,还是少凑合的好!”屠森恶狠狠的道:“这正是我的心意!”
两人一起往林外走去,屠森急道:“燕铁衣,我们吵归吵,到了节骨眼上,你可不能使坏!”
燕铁衣头也不回的道:“我不是这种人!”
赶上几步,屠森大声道:“你能记着就好!”冷冷一哼,燕铁衣道:“如果我有心坑你,根本用不着亲自动手,只要一走了之,自有‘八虎将’或‘烟霞院主’管婕妤他们把你治得面目全非!”
屠森怒道:“我要面目全非,他们也好受不了!”
燕铁衣“嗤”了一声:“那就已经达到坑你的目的了!”
屠森窒了窒,用力拔起几把野草抛了出去,恼火的道:“我若不救你的命,就不会受这些闲气!”
燕铁衣道:“那么,只在‘虎头沟’,你已与韦无名和‘五绝十刃’等人同归于尽了,也没有机会在此发熊,更熬不到和‘八虎将’及‘烟霞院主’管婕妤朝面的辰光,报仇,就甭提了!”
狠狠瞪了燕铁衣一眼,屠森的声音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如此说来,全是你的功劳罗?”
燕铁衣来到坐骑旁边冷冷的道:“至少,一半是吧。”
双双翻身上马,又朝着“旗斗山”的方向奔去,屠森犹在愤然啾咕:“我并不领你的情,姓燕的,这是我该收的报酬,你不是在示惠于我,乃是在还债,这是你分内应尽的责任!”
燕铁衣放缓了奔速,低沉的道:“屠森,你的天性是很凉薄的,因此,我们委实难以互相适应,这且不去说他,对于世事的看法,你也有着绝大的谬误与差异,可怕的是,你居然将这谬误与差异视为当然,这就令人更难接受了”
屠森气冲冲的道:“我早说过,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强迫你适应我的观念,你也不要想叫我苟同你的想法,咱们谁也不用管谁。”
看了看策骑并辔的这个怪物,燕铁衣觉得他们实际的间隔是这样近,但无形的距离却远得不能以道里计了
屠森继续道:“所以,举凡有关涉及我们彼此之间意念及观感上的问题,还是少提的好,否则,徒伤和气,却于事无补!”
燕铁衣冷淡的道:“只要你不强奸我的人伦思想,我就饶了高香了。”
屠森腰杆子一挺,怒道:“说明白点!”
燕铁衣道:“譬如说──方才在林子里,你表示每一个在外面混世面的人,都免不了恃强凌色,这种行为,请问,我还算是个混世面的角色不?”
屠森憋着气道:“这还用问?”
燕铁衣道:“但是,我从来没玩过这类龌龊把戏,同样的,我的手下,我的朋友们,也没有任何一个,玩过这种龌龊把戏!”
屠森重重的道:“你肯定?”
用力点头,燕铁衣道:“绝对肯定,否则,他们便早已不是我的手下及朋友了!”
目光转向远处,他又悠然道:“因此我一提醒你,你的观念谬误,却不要以为每个人全如是想,包括我在内,我们对事物的看法南辕北辙,差之远矣,设若你硬要把我或其他人的行为思想认为与你乃是一体,则不啻犯了无形的强暴罪过!”
屠森寒着脸道:“至少,我见过很多那样的人!”
燕铁衣沉稳的道:“那都是些武林中的败类,江湖上的害群之马,人间世的渣滓,但有一寸正气的人,皆可诛之无憾!”
沉默片歇,屠森不解的道:“奇怪,燕铁衣你出身黑道,领袖绿林,却那来这些仁义道德的毛病?”
燕铁衣正色道:“黑白两道,只是划分江湖中人出身的形式,仅乃各谋生计的法则不同而已,侠义绿林,亦如是解,并非表示黑道中人就一定干的些龌龊事,白道朋友便个个忠义无双,形式的区别,出身的高下,改变不了人的本性,侠义道中不少无耻鼠辈,绿林丛里,尽多血性之士,退一步说,就算黑道里都是些强梁枭雄吧,但大盗亦有道,只是人,便得讲求人性,论点公理,沦入黑道已属不幸,如果再失去善恶曲直之念,就更是不幸了。”
屠森大不以为然的道:“走江湖,闯天下,凭的是功夫,恃的是胆气,那来这么多歪理好讲?如果我像你这样顾前顾后,夹三缠四,早混不到今天了!”
笑笑,燕铁衣道:“屠兄,莫非我今天在道上的地位还比你差?”
又被顶驳得好久答不上话来,半晌,屠森固执的道:“我还是照我自己的路子走比较方便,你那一套,留着给你自己和你那一帮子人受用吧,归在你的属下,也叫倒了八辈子霉,束手束脚,脖子上生像架了把无形钢刀,任什么也不能干了!”
燕铁衣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做人,也便有良知来克制住种种不端的思想,这样,天下才没有大乱,人类方能平安渡日,如果没有约束,没有纪律,没有是非公理,大家全随心所欲,这人间世还成其为人间世么?只怕早已一片血腥,满目疮痍,形同黑地狱了!”
屠森硬邦邦的道:“我逍遥自在的过了半辈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如何做就如何做,活到今天,也仍然痛快悠悠,没有出纰漏,而这天下,亦未见大乱呀!”
燕铁衣寓意深长的道:“这就要感谢上天了。”
怔了怔,屠森道:“感谢上天什么?”
燕铁衣道:“幸亏生出像你这样肆无忌惮,独断专行又毫无正义感的人物并不多!”
屠森勃然大怒:“姓燕的,你又在绕着圈子骂我!”
燕铁衣笑笑,道:“我说的全乃实情,对不对?”
“呸”了一声,屠森咒骂,道:“对你娘的头,对!”
燕铁衣不以为忤的道:“世间有一种病入膏盲的人──在意识上那种人,就属你这个典型。”
屠森恶狠狠的道:“你才腐迂得应该入土了,姓燕的!”
指了指远处的“旗斗山”燕铁衣道:“不要激动,屠森,留点精神准备应付‘八虎将’你那些好朋友吧!”
抖缰急奔而出,屠森边粗暴的道:“用不着你罗嗦,只要你少出谰言,就算帮我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