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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将嫁妆都翻看了一遍,最后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去找太太问清楚!”
她说着就冲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宋安非和陆啸昆两个。
陆啸昆也不说话,也不看他,好像当他不存在似的。宋安非吃的小心翼翼,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气氛尴尬的厉害,他想着找句话说:“我听说,你还有个儿子?”
“嗯,叫壮壮。”
“人呢?”宋安非低着头,也不看对方:“怎么没见他?”
陆啸昆也不看他,啃着馒头说:“送他二姨家去了,过几天再接回来。”
“哦。”
然后两个人就没话说了,屋子里除了咀嚼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宋安非偷偷抬起眼去看陆啸昆,看到陆啸昆黝黑的脖颈,还有上下攒动吞咽的喉咙,再往上,就是冒着胡茬的下巴,他发现,陆啸昆的嘴唇倒是挺干净的,厚实,气色也好,视线再往上,就是高挺的鼻梁,然后……
他忽然对上陆啸昆的眼睛,发现陆啸昆也恰巧在看着他,他吓的赶紧低下头来,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半天没吞咽下一口。
第037章床上的喜帕
陆啸昆也在打量着宋安非。
宋安非是很白净的一个人,不像他们这里的汉子,就算是那些不务正业的流氓混混,也没有这样白嫩的气息,那脖颈很白,下巴精巧,嘴唇不像昨天抹的那么红,有些苍白,吃东西的时候像是小猫一样,一点一点地往下吞,尤其是看到他眼睛的时候突然低下头的窘迫羞涩,这让他疑惑。
因为他听说王家的大小姐,是很现代的一个女人,读过书,见过世面,作风大胆,颇有几分王家太太的气势。王玉燕他没见过,张桂芳他却是见过的,是个女强人一样的女人,所以他以为王家的大小姐,也是一个厉害女人。
可是没想到,他家的丫鬟倒是脾气大,小姐反而文文弱弱的。而且和昨天的华服浓妆相比,他觉得面前的人虽然更清秀了一点,可是给他的女人的感受,却没有那么深了,那脸庞仔细看,透气又带着一点中性的特质,还有那声音,总是听着怪怪的,没有女人那么尖锐,说是女人,更像是一个还没发育的男孩子。
不过他的新媳妇,可不是没发育,那胸倒是挺拨,身段也是婀娜的,他的视线往上看,看到了宋安非的脖子,那衣襟依然扣的严严实实的,衣领将整个脖子都快遮住了,整个人就像是那画里面的人一样端庄严谨,这一点倒是很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他听说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穿衣服都很严实,他们庄稼人的女人,可没人穿的这么严谨,都是要干活的,怎么舒服随意怎么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风格的女人,金贵中透着一股禁欲气息,如果只是看人,打死他都不能相信这就是因为不检点得罪了王老虎的王家小姐。
这样的女人,居然会跟男人私奔,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吃完了饭,他就站起来要收拾,谁知道宋安非也跟着站了起来,说:“你放着吧,我来收拾。”
他愣了一下,说:“你坐着吧。”
可是宋安非却卷起了袖口,帮他一起收拾了碗筷。看新媳妇这么麻利熟练的手法,陆啸昆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了,站在一旁,有点尴尬。
“你放着吧,我来。”
“不用,你歇着吧。”宋安非的手指纤细洁白,沾染了那些菜渣油污,竟然让陆啸昆心里头生出几分不舍得的感觉,这样干净的手指,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他们庄稼人,整天干活的,手指头哪有那这么干净。这样的手指头,该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他这样想着,目光就从上往下,将宋安非的身形打量了一番。
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实在是觉得可惜。
洗好碗筷,宋安非就问:“我能到处转转么?”
陆啸昆就领着他到处逛了一遍,陆家实在是穷,比他们原来住的那个房子还不如,有一侧的墙角都裂缝了,用玉米秸塞着,两间土坯房子,一间住人,一间已经塌了一半,里头堆放着杂物。屋外头是他羊圈,里面倒是有两只羊,上头是玉米秸搭的凉,下面干草和羊粪混合在一起,老远就闻着一股怪味。
陆啸昆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家里都是男人,也懒得收拾,你也不用到这些地方来。”
在他看来,王家大小姐身娇肉贵,喂羊做饭这些事,都不用做,这些地方,她也不用去,嫁过来就是让他伺候的,不能说当成菩萨一样供着,那也差不多了。
对他来说,这是个苦差事,不能碰,还要伺候。
屋外头不远就是个土坡,宋安非就知道土坡那头不远,就是一条河。
他就是在那条河里,第一次遇见陆啸昆,不过那时候他满脸血污,脏兮兮的,陆啸昆估计怎么也无法把那个他与现在一身女人装扮的自己联系到一起。
那时候陆啸昆光着膀子,问他是谁。
他却懵了,爬起来就跑了,也顾不得身上的疼。
宋安非想着,偷偷看陆啸昆的背影,依旧高大挺拨的背影,可能已经对对方的脾性有了一定的了解,原来很具有侵略性的背影,忽然多了一种老实木讷的感觉,这转变让他觉得陆啸昆更亲切了一点,也安心了一点,老实的庄嫁人,或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最合适的。
熟悉了一下环境,村里的头人忽然来了,是兴旺妈她们几个女人。宋安非赶紧回了屋里等着。陆啸昆要进来,女人们推着他说:“我们跟新娘子说些女人的话,你一个大老爷们,也好意思掺和,出去忙你的,放心,新媳妇吃不了亏。”
女人们进来之后,就是一阵嘘寒问暖,有个年轻的女人笑着问:“新娘子昨天睡的好不好?”
她问完其他几个就笑了,宋安非红着脸,说:“好。”
“陆啸昆就没闹腾你一夜?”
宋安非一听,羞耻的说不出话来,兴旺妈笑着说:“他嫂子,你这样说话,仔细王家太太饶不了你!”
“就是就是,你以为人家王小姐也像你这样的婆娘没皮没脸的,看把新娘子臊的。”
宋安非拘谨地抓着衣角,就在炕上坐着,兴旺妈忽然伸手掀开了被子,看了一眼,笑着问:“喜帕呢?”
宋安非听见她问,红着脸扭过头来:“什么喜帕?”
旁边的几个女人挤眉弄眼:“来的时候王太太也没教你,就铺在床上那个,兴旺妈亲自铺上的呢。”
宋安非倒是真不知道床上还铺了这么个东西。兴旺妈的手往里摸,结果在墙角摸出一条白色的帕子来。
帕子摊开,众人的神色都很微妙,兴旺妈笑了笑,将那帕子收了,放在了旁边的鞋筐里。宋安非只顾着羞涩,也没注意,女人们又说了几句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告别出来了。
宋安非客气地把她们送出门,兴旺妈远远地喊道:“啸昆,我们就走啦。”
陆啸昆正在那里劈柴,听见声就停下了手里的伙计,客套了两句,女人们低声说笑着走远,宋安非走过去,说:“她们好奇怪。”
陆啸昆黝黑的脸上已经冒着汗光:“怎么奇怪?”
宋安非就将喜帕的事情跟他说了:“我看她们挤眉弄眼的,不知道笑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得体,忘了什么规矩,”他有些窘迫地说:“也没人教我这些,我都不懂。”
没想到陆啸昆听了,脸色也是微妙,说:“没什么事,你别多想。”
宋安非不好意思追着问,只好在旁边看着陆啸昆砍柴。日头已经烈了起来,陆啸昆砍了一会,身上就出汗了,将外头的褂子脱了下来。可能是砍柴用力的缘故,肩膀上两块板结的肌肉向上隆起,遮盖了粗壮的锁骨。胸肌是那么饱满,以致于胸口的凹槽陷下去很深,一圈细毛围着黝黑的乳晕,在胯下部位,随着他身体的移动,一晃一晃的或隐没,或凸现。宋安非心里一热,尽量显得自然,不敢多看,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