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直面阴暗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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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五郎怒气冲冲道:“你们是一家人,我是外人。我走了还不行么?”
四伯从屋里冲出来,将他拉住:“你个混账的玩意儿,你今天来是干什么来了?我们这么多人,为了小九的事兴师动众,一天三趟往这里跑。你却要走了。你使本事给谁看的?”
说到小九,钱五郎的气焰才消散下去,赌气道:“你不是喜欢霸占别的孩子吗?如意你要了,怎么不连小九也一起要了?”
四伯指着他的鼻子:“要不是怕咱爹娘操心,我今天非打得你找不着东西南北。”
钱五郎虽然比四伯小几岁,可是没有四伯健壮。真打起来他是打不过四伯的。因此,他怏怏的闭了嘴巴,在院子里寻个地方坐下。闷着头不再说话了。
话说,小九的死,给他的打击确实也不轻。他一旦不争吵了,整个人都萎靡成了一团的样子。看着也真的十分可怜。
四伯母去灶下帮七嫂张罗饭菜。把凝翠空出来去看管那些马匹。这些马匹在马棚没有建好之前,还得陆子峰看顾着。陆子峰又要去扫大街。自然是没有分身之术来看顾马匹的。所以,这些马匹依旧放在家里。
这也是家里人多的好处。要不然,光凭陆子峰和钱如意两口子,就这十几匹马就够两口子喝一壶的了。
家里家外这个时候可谓是乱成一锅粥了,因此,钱五郎的可怜便也没人过多的关注了。
他大约是察觉到了,起身蔫蔫儿的往爷爷、奶奶的屋里去了。
四伯见了,也跟着走了过去。
忽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人还没有进院子,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小七,小七在家吗?”
钱如意认得是宋义守的声音,慌忙从屋里掀帘出来:“宋叔,出什么事了?”
宋义守看见钱如意,慌里慌张道:“如意啊,告诉子峰和小七,可千万不要着急去赎那个孩子。”他说着,向上指了指:“等着呢。”
钱如意心里咯噔一下:“怎么?”
宋义守说完,转身就往回跑。
钱如意正要再问什么,他已经摆着手跑走了。很明显,他来这里报信也是偷偷来的。若是被人发现,肯定对他不利。
钱如意那颗心,疏忽间就坠落在万丈深渊,浑身冷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知道卫善虚伪,可是万万没想到竟能恶毒至厮。就算小九罪有应得,可是他都死了,卫善还想干什么?
不过这时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钱如意抬起头来,在院子逡巡一圈之后猛然想起什么,惊呼道:“四伯。”
“怎么了?”四伯几乎是从屋里跳出来的,因为钱如意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不正常。四伯母也跟着走了出来。
钱如意指着大门,一叠声的催促:“四伯,快去拦大伯和舅舅他们。让他们无论如何不要去经略司赎小七。”
四伯不解:“为什么?天大的罪过也是人死罪消,为什么不能去赎?”
“快去,快去……”钱如意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跟四伯解释。
四伯只好去了。
但是,他去了不过一刻钟,就有转了回来。
钱如意急道:“您怎么又回来了?”
四伯望了望身后,只见大伯和小七垂头丧气的正往回走。
钱如意迎出去……
大伯看了她一眼,甚是丧气。
小七沮丧道:“到底不是亲的,不是收咱们家东西的时候了。真到了事情上,谁还认得谁呢?”
钱如意这才明白,大伯和小七去找葛世文求助,被葛世文拒绝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钱如意反而松了一口气:“小九不能赎。”
大伯道:“为什么?”
钱如意道:“有人正等着要我们的命呢。”
“什么?”大伯吃了一惊:“咱们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种地人,又没有得罪谁,为什么要咱们得命?”
钱如意也说不清楚。
小七猜测道:“难不成,小九的罪过还要满门抄斩么?”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顿时满堂皆惊。
小老百姓,听到的关于满门抄斩这个词的机会不多,像四伯母这等妇人甚至都不知道满门抄斩是什么意思。小七也是去了京城,见识多了一些,才更深切的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不过,大伯和四伯还有爷爷、奶奶显然是知道的。连钱五郎都是知道的。
钱五郎先是一惊,随后就仓惶的站起身,一头冲了出去。
四伯赶上去一步,掀帘看去。钱五郎已经一溜烟跑出大门,跑远了。原来竟是他听到满门抄斩这四个字,自己先跑了。
大伯看向小七:“你说的是真的?”
小七道:“你们不知道。那当官的事情最是说不准的。前一时还风光无限,后一刻杀头掉脑袋的都不稀奇。陆先生这时又失势,咱们又都是平民百姓,那官字两张口,自然是任凭他们编排。小九这个罪名,葛大爷都不好管,大约是很严重了。”
大伯道:“可不是说,那做经略使的是山长么?山长那人一向亲和随意,不能将事情做那么绝吧?”
小七正要说什么,钱如意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卫善在金山县二十多年,伪装的实在太好,钱如意知道,要是她强行让人相信,卫善就是个伪君子,肯定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因此只能找的别的借口,让大伯明白,这次这件事不是闹着玩儿的。
大伯听了,果然不疑有他。继而忧愁道:“那可怎么办?”
钱如意道:“只能先不去赎小九了。大家先回家去,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在这里,离经略司最近,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定然会最先知道。到时候咱们再想对策。”
大伯摆手:“不行。等事情真到了眼前,就来不及了。”
自分家之后,大伯就成了一大家子的主事人。因此连四伯都望着他,等着他拿主意。
大伯想了想道:“这样,咱们不能都在这里。万一小九的罪名真的连累咱们,咱们老钱家不能因为这个就断了血脉根源。咱们得想法子让孩子们多出去几个。”
四伯道:“让谁躲出去呢?”
无论子侄,都是至亲骨肉,取舍之间都是疼痛。大伯的眉头紧促了起来:“莫若这样,咱们一家出一个孩子,让小七领着往京城去。年轻一辈里头的孩子,也就小七是出过远门,见过世面的了。别的地方咱也不熟。”
四伯也没有别的法子,点头道:“只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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