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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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闲情烦愁，烦愁都是过于悠闲的产物吧，忙碌是最有效的治愈方式。海诚公司全国巡展开始了，Z作为经济重镇，少不了的一个大站。

    近一周来，周文文都带着几个内勤小姑娘，梳理会议流程，订制会议礼品，与销售们确认与会人员名单。周文文还有一个重头戏，主持。几年前一个小型新品发布会时，周文文临时凑场站了一次台，大家都觉得效果不错，大概是海诚的产品中英文夹杂，有些专业词汇很拗口，她说得更自然流畅一些。

    这次主持由她和省电视台的一个节目主持人共同主持。周文文找了一个服装租赁公司租了身红色小礼服，顺便盘了头化妆。刚到会场，就遇到了陈之——海诚Z公司的第一任总经理，现任海诚华中区总裁。大型全国巡展，不少城市是同时举行的，总裁级的人会被拉到各地去镇场。

    “文文，几年不见，还是那么漂亮，跟明星一样啊！”陈之比周文文大三岁而已，周文文每每见到他就会生出一股亲切感。

    周文文当年来海诚时，他已经是由正转副总了，海诚Z分就是陈之一手打下来的江山。他大学毕业两年就被派到Z分，当时还是Z办事处，他一个人招兵买马，建立根据地，Z办在他的努力下开疆拓土，两年后，北京空降的原销售管理部的经理黄伟取代了他的位置。

    黄伟是L市人，家小都在L市，销售管理部是个清水衙门，全国销售体系对接北京各部门，找不着主儿的事儿都会来找销管——大到各项销售考核制度的制订，销售体系的预算汇总，小到各地方重要客户到北京参观的接待，每年年会各分支机构进京人员的会议安排，因此无论是从工作成就感上还是收入贡献上，销售管理部的经理都无法与陈之这种封疆大吏相提并论。

    陈之的伯乐，一个女VP在内部倾轧被挤出局后，陈之很快被身在北京的黄伟找到契机取而代之。这是周文文到公司一段时间后听说的。

    她来公司的第一次面试，黄伟坐在办公桌前，给她安排到一个与之平行的沙发上面，她坐在那个古怪的位置上，45度地侧身——她的正面是墙，她的沙发与黄伟平行，黄伟坐在离她左侧2米的地方并不直接面对她，她费力地听着黄伟的普通话，带点L市口音的普通话，以及他语蔫不详的表达。而与黄伟对面的陈之，在此情况下给周文文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的角度至少能与周文文正面对视，她听得似懂非懂时，陈之都会适时又亲和地补充几句——想必他已经完全号得住黄伟的脉，知道他的表达正常人是不会懂的。

    那天他简直如同黑夜中的一盏烛光，周文文发自内心地感叹。

    第二次面试，是陈之单独面的。没有黄伟的存在，周文文轻松多了，她们二人在写字间大堂的茶座，泡着菊花茶，面对面——看起来多么平常的一件事，经过黄伟那次别扭的面试后，周文文心有戚戚，以至于她看到陈之走向她时忐忑地想，他不会也坐在与她斜对着2米的距离吧？黄伟面他的时候连斜对面也不是，两人是完全平行的方向，天知道那次糟糕的面试怎么迎来了复试。

    她和陈之聊起来时父亲的威严对自己性格的影响，聊到第一份工作——那个轻院老师创办的生物制剂公司，亦师亦友的老板给她输入的价值观，顺道她问下了Z办事处要转为Z分后的发展，是否与她个人的职业期望保持一致，她甚至轻松地与陈之聊到了，性格决定命运，而性格究竟是天生的多还是后天经历遭遇居多的话题。

    聊得轻松又愉快，以至于她注意到陈之还挺帅，深蓝色的西装里面的白衬衣未打领带，标准的商务装，却因为他的挺拔和英俊而显得精英范十足。

    当你遇到一个你并无压力，愿意敞开心扉，并且在他面前能准确清晰地表达出自己内心思想的人，在以后的很多年中，周文文遇到的并不多。要么是对着他没有那种想深度剖析自己内心的愿望，要么觉得自己说了对方也完全不会明白索性不说，再或者看到一个人尽量用浅显的话语说出来免得让人觉得矫情——探究人生探究性格探究选择与能力哪个更重要，这种话题在面试的时候难道不让人觉得矫情吗？

    第三次面试，是黄伟、陈之和北京来的财务经理一同面的，有陈之在场时，周文文似乎就能自如，自在地表达自己。这次面试后很快她收到了OFF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