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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群众,都有人或写信或面谈,反映郭斧的种种违法乱纪行为;其次,案件被省里接管过去后,成立专案组时,指定由程可帷参加,孟宪梁当即表示不满,认为应当由双阳市委来主导案件查办工作,至少双阳市委应当全面介入其中,而他本来应该知道,按照管理权限,对郭斧这一级干部涉案问题的清查,市委是不能过问的。郭斧“双规”期间,双阳市不时有人透过各种渠道要求检察院快些结案,法院尽快审理,其热心程度令人难以理解;第三,南芳提供的那些致命证据,虽然后来王琮余出面做了佐证,但郭斧对绝大部分举报坚决予以否认,认为有人在栽赃陷害,他不承认认识南芳这个人,也写出长长的辩护书,但检察机关却不予采信,他要求向上级申诉,也无人给他代转。王琮余本是郭斧一手提拔起来的,此前与郭斧一家走动很勤,他在举报老领导问题上的过分积极也令人费解。
这种种反常现象引起程可帷的思考。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不找到何广慧和南芳这两个至关重要的当事人,案件就难于厘清,因而就无法定性。他把自己的意见向专案组做了阐述,不料却未获支持,办案人员反而有意无意开始对他也封锁信息,以至将郭斧交付审判,他事先竟然不知道!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程可帷才确信,这起案件,并不像最初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里面肯定有隐情,而且掌控着这些隐情的力量又很强大,要想涤清蒙在这上面的迷雾,只能另辟蹊径,依靠上级力量来拨乱反正。
与任天嘉商量后,两人都认为王琮余是个关键人物,无论何广慧还是南芳,没有其他人比他更应该了解详情。于是,程可帷亲自打电话,把王琮余请到纪委来。
虽然被称为政坛“滚刀肉”进到纪委,而且是纪委书记亲自找谈话,王琮余还是有些心里没底。他想推诿,但程可帷不给他空子钻,果断命令他先放下手头工作;他给穆有仁打电话讨主意,穆有仁也摸不清头脑,没法帮他的忙。硬着头皮坐在沙发上,他心里砰砰直打鼓。
程可帷态度很亲切,问题却单刀直入,一下子就捅到要害:“轨道工程公司经营两年多,你一直没见过南芳的面?”
王琮余摇头:“从来没见过,只是接过她两次电话。”
程可帷抓住话头,追问:“接过她两次电话!你是说,这个人肯定存在?”
“应该是有这个人吧?不然这个名下的工资都落到谁的手里了?”
程可帷又问:“我感到奇怪的是,你是总经理,一个公关部主任,不经你同意,她能当上吗?”
王琮余说:“她是何广慧推荐来的,对外联系交涉沟通这摊子业务都是何广慧分管,所以她直接对何广慧负责。何广慧是港商,又是合作方之一,他提出的人选,我不好过分干涉。”
“既然这样,她给你来过两次电话,是为了什么事?”
“都是为活动经费的事,她说疏通上面的关系,需要用钱。”
程可帷漫应一声,好似自言自语地说:“这么说,你已经确定这个叫南芳的女人是轨道工程公司名册上的人,而且确实存在?”
“是这样的,因为公司的工资簿上有她的名字。”
程可帷话锋一转:“可是过去你出具的材料一直说,不能确定有这么个人存在,因为你和她从来没有过接触。现在你想起来她是给你来过电话的,是吧?”
王琮余顿了顿,解释说:“对外交往这些事,一般都是何广慧在会上提出设想,他经常说,南芳如何如何,打通了哪些环节,攻下了哪个部委,我基本上不怎么过问,所以对这个人没有印象。这段时间认真回忆了一下,似乎有过两次电话接触,不过对方自报是南芳,我也不能确认;她要钱,我就让她直接找何总,就是这么个情况。”
“你一定注意到她是用的什么电话吧?”
“好象都是在外地,不是在双阳市。”
程可帷追问道:“她不在双阳市,也从来没到轨道公司上过班,按说接触不到公司的文件资料吧?”
“这个不好说,”王琮余迟疑地说“我不清楚她与何广慧的关系到什么程度,如果真有许多公关事务要靠她做,何广慧是会给她提供必要的材料的。”
“那么你从电话里能够得出一个什么印象,比方说,你想象中的南芳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琮余翻翻眼皮,边想边说:“应该是年纪不会太大,说话很快,像个办事利落的人。”
程可帷想,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对理清疑团没有多大用处,便没再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