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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殿》前后两部分是不一致的。
前一部分是写实,是爱情的悲剧,后一部分是写幻,是鼓吹真情。从结构上说,两者是对立的,但又是互相依存的。没有前半部分现实的悲剧,后半部分鼓吹至真之情便无从生发;没有后半部分唐明皇杨贵妃的忏悔、重圆,则成了《梧桐雨》式的悲剧,只是留下了一份历史的遗憾。这种既对立又依存的关系,虽然中间转换得有些勉强,但却构成了《长生殿》的结构特征和思想特色:写唐明皇杨贵妃之情,事,并不限于言二人之情,而是含而不露地拓宽了“情”的内涵,充分地表现出剧作第一出《传概》里所申述的命意:“古今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但果有精诚不散,终成连理……感金石,回天地,昭白日,垂青史,看子孝臣忠,总由情至。先圣不曾删《郑》、《卫》,吾侪取义翻宫徵,借太真外传谱新词,情而已。”这与清初的启蒙思潮是息息相通的。
《长生殿》以唐明皇杨贵妃的故事为主线,以朝正军果之事为副线,编织进唐以来文人记述过的、诗人咏叹过的人事,内容非常风满,正如近代曲学大师吴梅所说:“取天宝间遗事,收拾殆尽。”两条线交叉发展,彼此关联,情节错综,脉络极为清晰,组合得相当紧凑而自然。唐明皇与杨贵妃这条主线,又以定情的金衩钿盒时隐时现贯穿其中,而且每次出现都有不同的寓意:上半部开始是定情之物,马嵬破洵葬是失盟的表征;下半部分杨贵妃魂魄把玩是写失情之怨,最后是用以证情,重圆结案,既使全剧的情节有着内在的联系,又体现了主人公悲欢离合的变化。全剧上下两部分虽各有侧重,但也有许多对照、呼应,如上半部分写现实的悲剧,插入了幻想的《闻乐》一出,为下半部分杨贵妃归蓬莱埋下了引线;下半部分主要以幻笔写情,插入《献饭》、《看袜》、《骂贼》等写实场面,与上半部分唐明皇的失正、宠信安禄山、杨氏一门的骄奢,有着明显的对照意义。
《长生殿》结构细密,场面安排上轻重、冷热、亦庄亦谐,都是出于匠心经营,从而将传奇剧的创作推向了艺术的新高度。
所以,不管是时人,还是后人,对《长生殿》都曾有过不俗的评价。
如清代李慈铭在《越缦堂日记》中说:“其风旨皆有关治乱,足与史事相裨,非小技也。……《长生殿》传奇燓演科白俱元曲当家,词亦曲折近情,首尾完密,点染不俗。”
查为仁在《莲坡诗话》中说:“作《长生殿》传奇,尽删太真灰事,深得风人之旨。”
梁廷柟《曲话》卷三曰:“钱塘洪昉思撰《长生殿》,为千百年来曲中巨擘,以绝好题目,作绝大文章,学人、才人一齐俯首。……读至《弹词》第六、七、八、九转,铁拨铜琶,悲凉慷慨,字字倾珠落玉而出。虽铁石人不能为之断肠,为之泪下!笔墨之妙,其感人一至与此,真观止矣!”
近代王季烈《螾庐曲谈》卷四曰:“其选择宫调,分配角色,布置剧情,务令离合悲欢,错综参伍,搬演者无劳逸不均之虑,观听者觉层出不穷之妙,自来传奇排场之语,无过于此。”
而学术界关于《长生殿》主题的讨论,见仁见智,至今尚无定论。
代表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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