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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巷子里出来后,刘熙月和罗瑞都有些累了,便随便找了一片树荫下坐了下来。刘熙月瞅着罗瑞的衣服裤子鞋子都已经不成样子了,不禁嘿嘿笑起来。罗瑞倒状似随意的说:“你住在百花巷,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吃饭?”刘熙月假装生气的说:“这种地方怎么了?”罗瑞连忙说:“不是说这种地方怎么样,只是?”刘熙月素性躺在树下偏着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他们一下子安静下来。
罗瑞的意思刘熙月都懂,百花巷在西国还算是一个富人区,为什么一个住在富人区的女孩子还要经常到贫民区吃东西?刘熙月和姑姑来到马德里,姑姑一直以为刘熙月取了家里保险柜的钱。国内的房子并没有卖,爸爸妈妈刘叔的丧葬费什么的都是爸爸公司收购补偿的钱。
在马德里,除了可以住在姑姑家,吃饭上学什么都是刘熙月自己掏钱。那时,走的时候,刘熙月就决定把保险柜的钱都留给唐华夜,所以到马德里,刘熙月实际上是没有钱的,第一年学费是找姑姑借的钱,后来,打工吃最便宜的食物做最辛苦的事情奖学金学校补贴,刘熙月一点一点的挣钱,一直过着拮据的生活。
罗瑞看着刘熙月身上有些年头的衣服破旧的书包,联想到刘熙月平时走路都是步行,实在想不通一个住在百花巷的女孩子会那么穷。如果,如果告诉她自己是罗氏的继承人,她会不会改变对自己的态度。罗瑞看着刘熙月仰望远方的脸,心里实在矛盾极了。他希望刘熙月对自己关注一点,又不希望刘熙月是因为钱才接近自己的。
罗瑞想了想,认真的说:“如果你真的缺钱,我……。”他还没说完,刘熙月便坐起来笑着说:“怎么。你要借钱给我。”罗瑞似乎舒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毕竟,没有女人对罗氏未来夫人的位子不动心,刘熙月也是女人。罗瑞不确定刘熙月会不会动心,正是这种不确定,让罗瑞产生巨大的不安。他希望刘熙月是个例外,又害怕她是个例外。
刘熙月突然又说:“今天密斯,就是教授问我们毕业了想做什么?我刚刚突然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回中国去。”刘熙月转头看着罗瑞温柔的笑,“罗瑞,你知道吗?在a市,我家有一别墅,别墅后一座山,山下有一片空地,十几岁的时候我经常躺在空地上看天,就想我刚才那样,天空好美好美的。”罗瑞看着刘熙月的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笑容里有藏不住的苦意,罗瑞的心微微的疼。这个谜一样的女孩子和她身上的故事,像质朴的幽井一样吸引着他,忍不住的探寻。
他们静静的坐了一会,刘熙月站起来说:“走吧,天都要黑了。”罗瑞哭丧着脸说:“刘小姐,还要走吗,我的腿快断了。”刘熙月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异国他乡里,遇见罗瑞,能和他说说母语,刘熙月感觉好极了。
刘熙月伸出手,拉罗瑞起来,便向前走去。罗瑞在后面说:“我们回学校吧,我有车在你们学校的。”刘熙月转过身,吃惊的说:“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没看见你在车里呀。”罗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刘熙月没有说话,却突然笑出声来,打趣的说:“原来,某人实在午间的实验楼前做实验,看能不能把自己晒化呀?”罗瑞瞪了刘熙月一眼,自己快步的向前走去。
一路上倒也欢声笑语,到了理工大,罗瑞开了车,送刘熙月回百花巷。刘熙月看着停在自己身边的红色的保时捷,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笑着说:“你爸爸是李刚吗,这么有钱。”罗瑞坐在旁边,笑了一下说:“我爸爸不是李刚,我爸爸是罗中生。”
“罗中生,你爸爸,是那个,中国的罗氏?”刘熙月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罗瑞回头看着吃惊的刘熙月,没有别的女人的热情,笑着说:“怎么,知道我有钱,现在想贴过来。来吧,要是伺候的大爷我舒服了,这车就归你。”刘熙月一下子把包扔在罗瑞的怀里叫道:“去你的。”
车子猛然在路划了一下,停了下来。罗瑞心情很好,把刘熙月的包仍在车后座上,才又重新发动车子说:“你别乱动我,我在开车,小心了。”刘熙月点点头,过了一会,她又抬起头侧着身体说:“你真的是罗氏的吗?中国的罗氏?”罗瑞点点头:“真的,比你是女人还真。”
刘熙月在车上做好,出其意料的没有说话了。罗瑞以为刘熙月累了,便开口问:“怎么了?”刘熙月说:“有点累了,不想说话了,听歌吧。”
刘熙月随手开了音乐,张学友的声音,低沉浑厚,飘满了整个车厢。刘熙月正喜欢这样,有一种生活在中国的感觉。在马德里三年时光,除了唐华夜,没有和她说中文。姑姑生活在外国多年,姑父是纯正的西国人,每天在家也是西班牙语,刘熙月受够了。有时,她整天不说话;有时,她自己对着镜子说汉语。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回到中国,周围都是汉语,她说自己的语言,她可以亲自去扫父母的墓地。
第七章:美丽的陌生女人
刘熙月假装专心的听歌,刻意忽略心底的一个声音:“罗氏,罗氏,罗氏,罗瑞是罗氏的,罗氏,罗氏。就是甘雄和罗氏有大量交易的罗氏。”
刘熙月和罗瑞道了别,回到卧室,打开电脑,查了一下。罗中生的儿子罗瑞,男,23岁,在国内和很多影视女星有染,目前在国外留学。电脑里,虽然罗瑞带了墨镜,但是刘熙月还是确定那就是自己认识的见到的今天自己请吃小吃的罗瑞。
刘熙月关闭了页面,又查了一下雄楚公司的简历,这几年,它是越做越大了。刘熙月突然举得闷,打开窗户,雨不知何时已经翩然而至,靡靡小雨,窗外水雾朦胧。a市在中国的南部,每到五六月便出现梅雨天气,刘熙月小时候觉得那天气简直糟糕透了。
正是黄昏,雨中山水如墨。刘熙月找了一把伞,决定出去走一走。撑着伞,刘熙月悠闲的路过每一个行色匆匆的人,不知道能去哪里,可以找谁商量。我想回中国,无论怎么样,毕业了回中国;想去到罗氏或雄楚找一份工作,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可不可以掌握雄楚罪证。唐华夜,唐华夜会怎么看怎么想会不会同意。
刘熙月突然站在街角,拦了一辆出租车,向旧城区驶去。那里有一栋老房子康斯街68号,刘熙月在马德里打电话找唐华夜,唐华夜就让刘熙月在那见的面。曾经,那以后的很长一旦时间里,如果唐华夜有什么需要,就要刘熙月去那所房子。到了现在,那房子渐渐废弃了,与唐华夜有限的几次都是在酒店。
雨还在下着,刘熙月下了车,旧城区里街道上没有人,那座房子隐藏在一排排房子中间毫不起眼。没有打伞,刘熙月任雨沾满发丝,站在房子前的台阶上。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自己按了门铃,打开门,一身休闲衣的唐华夜就站在门后等着她。
虽然知道门后的不会是唐华夜了,刘熙月还是神经质的按了门铃。门开了,一个年轻的美丽的西班牙女人,淡蓝了眼睛,瘦弱的身姿,金黄色的长发披在身后,一身西班牙传统服饰,浑身透漏着忧郁的气质。
在马德里的三年,刘熙月从没见到过如此惊艳的女人,一时竟忘了说话。那女人看见刘熙月一个人站在雨里,以为刘熙月是要避雨,闪开身让她进门。刘熙月也想看看自己以前经常来的房子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就没有拒绝。
女人问刘熙月是哪里的人,刘熙月如实回答是中国人。那女人看起来对于刘熙月是中国人很高兴,热情的让她去客厅坐在沙发上,房间里的布置大都没有变,只是添了一些人气。那女人有一个差不多两岁的孩子,也在客厅里玩耍。奇怪的是,他看见陌生的阿姨也不害怕,继续自己玩。
男孩抬起头,刘熙月注意到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女人拿来了热茶,碧螺春,唐华夜最喜欢的茶,刘熙月奇怪一个西班牙普通家庭怎么会有中国的茶叶。那女人竟然还会几句中文,笑着要刘熙月经常来玩。妈妈坐在刘熙月对面,小男孩也闪着无辜的眼睛倚在妈妈的腿边用两只忽闪忽闪的黑眼睛看着刘熙月。刘熙月觉得他可爱极了,忍不住把他拉到怀里。
小男孩衣角上还挂着一个护身符,刘熙月抱起他才看到,她好奇的拿过来看了看,上面别别扭扭的写着:“唐华夜,一生平安。”刘熙月顿时如五雷轰顶,红了眼眸,觉得手上的孩童千斤重,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自己该如何自处。刘熙月抱着男孩转了几个圈,终于冷静下来,把他放在地上,说有急事,向那个女人告别了。
女人把伞递给刘熙月,看着刘熙月苍白的脸色关心的问:“没事吧。”刘熙月竟然还冷静的说:“没事,谢谢关心。”又看了一眼房子小男孩,退了出去。出了门,还是细小的雨,刘熙月把伞紧紧的拽在手里,眼泪脱框而出。
护身符是刘熙月从寺庙的山下便开始一步一步跪拜求来的;护身符上别扭的汉字,是刘熙月借了庙里大师的笔,跪在地上,就着手,一笔一划的写的。晚上,又放在枕头下压了一晚上。第二天才拿到医院给唐华夜的。刘熙月用一根红线把它系在唐华夜的脖子上。
刘熙月一边走一边哭,终于在一个拐角摔了一跤,一下子倒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哭的更厉害了,眼泪止不住的哗啦啦的向外流。
晚上回到了家,姑姑打开门,看见浑身湿透的刘熙月吃了一惊,一下把她抱在怀里关切的说:“怎么了,怎么了?”刘熙月的眼泪又出来了,她回抱着哭着姑姑说:“我要回中国,中国。”姑姑连忙说:“好,好,好。”
过了一会,刘熙月冷静下来,洗了澡头发,才下楼诧异的说:“姑姑,你们怎么回来了,怎么不多玩?”姑姑笑着说:“你不是要毕业了吗?你的毕业典礼怎么少得了姑姑我。”刘熙月也笑了笑,道了晚安,上楼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刘熙月每天把自己泡在图书馆里准备毕业课题。只是偶尔,一个星期去给康大的学生上次课,罗瑞当然每堂课必到,每次都坐在前排,眼光跟着刘熙月转,开始刘熙月还不自在,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学生们中的男生也因为罗瑞,不敢再在课堂上开玩笑,刘熙月反而松了一口气。
罗瑞当然有约刘熙月出去玩,每次刘熙月都以要准备毕业为由拒绝。后来,罗瑞索性就和刘熙月一起经常泡在图书馆里。令刘熙月惊奇的是,原来罗瑞也懂得蛮多的。经常刘熙月有经济商科方面的问题问罗瑞都会得到解决。用罗瑞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在那个环境下长大,经济商业都是生活的日常,有什么不知道的。
终于到了毕业典礼,刘熙月上台答辩结束时,罗瑞送来了大把的鲜花。姑姑热泪盈眶拥抱了刘熙月。密斯也激动的授予了刘熙月最优学生的称号,感叹刘熙月的勤奋。一起吃了饭,刘熙月喝了点酒借着酒性在饭桌上宣布要回中国,要去罗瑞的公司里白吃白喝。
罗瑞凝视着灯光下的刘熙月,因为喝了酒,脸红扑扑的,长发有点乱,醉眼迷离,睁大的眼睛歪着头看着罗瑞等待他的回答。罗瑞禁不住伸手摸了摸刘熙月的脸,微笑着温柔的说:“跟我回去可以,但只有我的老婆能白我的饭。”刘熙月“切”的一声,偏了偏脸,继续往自己杯里倒酒。
姑姑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她知道刘熙月因为事情一直过的不开心,但她看的出来,罗瑞是真的喜欢刘熙月,罗氏很好,可以给刘熙月回国以庇护。她一直希望刘熙月过的幸福。
晚上,回到家里,刘熙月才看到手机里有唐华夜的未接电话,她实在是不想在这个自己心情愉悦的时刻给唐华夜打回去。关了手机,睡觉,晚安。
三年,刘熙月对唐华夜的信任期许在这时间的灰尘里一点一点被遮盖,一点一点的被他的冷漠无动于衷所冰冻。年龄越大,越觉得父母生养自己的不易越恨自己对复仇的无能为力。虽然唐华夜从未让刘熙月在帮会上出现,只是私下的一些文件,但是,刘熙月知道唐华夜的黑帮是越做越大了,从他文件的交易攻击对象,从他贴身护卫的人和身边更换的女人,从他越来越忙越来越少的来找刘熙月。
第二天日上三竿,刘熙月才起床,洗脸刷牙换了衣服下楼,刘熙月看到罗瑞正坐在客厅里和姑姑聊天。刘熙月惊讶的说:“罗瑞,你昨天没回家吗?”罗瑞笑着看着她,姑姑在一旁说:“月月,现在下午是十二半点了。昨天晚上,我邀请罗瑞到家吃午饭。因为等你,我们现在还没有吃。”
刘熙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说:“那现在开始吃吧,我肚子好饿呀。”吃饭的时候,罗瑞认真的说:“熙熙,你手机是不是还没有开?我来的时候有给你打电话,是来电提醒。”刘熙月从一大堆食物中抬起头,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唐华夜的未接电话,对罗瑞再次“熙熙”称呼的亲昵也没有抗议便离开餐桌。
没有什么事情,唐华夜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刘熙月穿着拖鞋飞奔上楼,跑到卧室,从床上找到手机,果然还没有开机。刘熙月打开手机,有两条来电提醒,晚上12点多唐华夜的和早上11点多罗瑞打的电话。
刘熙月赶紧回拨了过去。唐华夜的声音传来:“下午三点,凯斯滨见。”凯斯滨是一座五星级的沙滩大酒店。刘熙月还来不及说不,电话就被挂断了。刘熙月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梳了梳凌乱的头发,喷了点香水,刘熙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在见唐华夜时打扮自己,也习惯了唐华夜一个电话召之即来呼之即却的状态。刘熙月看着镜中里的自己,在心底暗暗的嘲笑了一番。
两点半,刘熙月就到了凯斯滨,服务员直接把她领进了一间皇家套房。刘熙月坐在房间里,喝着红酒,心里暗暗想一会见到唐华夜的说辞。就说反正现在你对我刘熙月已经没有什么兴趣,自己以后就不要再做你众多情妇中的一个了;就说我已经决定回中国了,进罗氏企业,查甘雄公司,你忘了你以前说过要为我报仇的话吧;就说我们就这样吧,我错了,三年前,我们就应该形同陌路的,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刘熙月想着想着眼泪就出来了,又猛灌了自己一口红酒。等到唐华夜来,刘熙月已经喝的迷迷糊糊的了。唐华夜把刘熙月扶起来,放在床上,一个多月不见,她又瘦了。醉酒后的刘熙月看见唐华夜把自己往床上推,分外的不听话,使劲的挣脱唐华夜的手臂,嘴里喊着“不要,不要。”
唐华夜紧紧的搂着怀里的人,听了不免有些好笑,不要什么,她在暗示什么。唐华夜凑进刘熙月的耳朵,亲亲的呼了一口气说:“不要什么,恩?”刘熙月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更使劲的蹭唐华夜的身体,大声的说:“不要,我再也不要和你上床了,不要,再也不要。”
唐华夜被怀里的温香软玉搞得邪火焚身,直接把刘熙月推倒在床上,使劲的轻吻她。刘熙月嘴里还说着什么,都被唐华夜吞了进去。
直到晚上,刘熙月才醒了过来,她被换了睡衣,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唐华夜又走了,自己的衣服倒是扔得满地都是,刘熙月突然好恨,恨自己怎么这么贱,和已经有家庭的男人上床。这么缺男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刘熙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她擦干眼泪,才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自己穿上,找到自己的包包,手机,走了出去。唐华夜走的时候把刘熙月的手机关了机了。刘熙月这时候打开,来了很多罗瑞的来电提醒,几乎一下午过五分钟就有一个电话。
第八章:开始源于结束
刘熙月想起下午借口说给同学送行,一会就回家,但是现在还没有回,就赶紧打了一个电话给姑姑。姑姑在电话那边说:“你给罗瑞打一个电话,他一下午找你都快找疯了。”挂了电话,刘熙月夜觉得挺不好意思就给罗瑞回了一个电话。罗瑞在电话那边焦急的问:“熙熙,你在那里?以为你出了意外,急死我了。”刘熙月刚想说自己没事,但是听到罗瑞真挚担心的话,转念一想,就说:“我在凯斯滨酒店,你来接我。”
罗瑞的感情,如果刘熙月再看不出来就是装傻了。她让罗瑞到酒店来,让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情人在,让她清楚刘熙月是这样的女人。她实在不想欺骗罗瑞的心情。即使是回中国进罗氏,如果罗瑞因此也不同意,那也就算了。自己再另想办法,刘熙月就是这样,不想欠别人的什么,尤其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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