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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从外面再进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她看到北堂梓躺在床上,两眼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北宿,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已经有几天没吃东西了。”冬儿将碗放在床头,又将北堂梓扶起来坐着。
北堂梓看着床头放着的面,只是很简单的手擀面,上面飘着葱花,但是闻起来却很香。
“你不喜欢吃吗?”冬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天她将他带回来的时候看他的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应该是不小心跌落山崖的。
他…。应该吃不惯这些。
北堂梓摇摇头,将那碗面端起来,“没有,我很喜欢。”
用筷子挑起面的时候,他发现碗底还有一个荷包蛋,他看向冬儿。冬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上次我帮李大伯治病的时候,他送的,还剩下了一个。”
北堂梓挑起一筷子放进嘴里,这是他从来没吃过的味道,面热腾腾的很好吃,没有什么特别的佐料,但是却能吃出一种特别的味道。
他将一整碗面都吃完了。
冬儿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空碗,“你的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家在哪儿,我可以去通知你的家人。”
他毕竟受伤了,肯定是想得到更好的照顾。
“我没有家。”北堂梓的声音有些冷。以前他觉得整个北昌都是他的家,如今却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冬儿也不是粗心的人,从他的话中她能听出些悲伤的感觉,想来他是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没事,你在这里安心的住下来便是。”
“谢谢你,冬儿。”北堂梓看着冬儿的脸。他现在却是无处可去,只能先养好伤再做打算。
冬儿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低着头,手里紧紧的捏着碗。
北堂梓望着外面昏暗的天色,现在他要代替大哥好好活下去,他不能辜负大哥的希望。
冬儿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北堂梓的侧脸,虽然他的脸上仍旧带着伤,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本来北堂梓的容貌就带了几分女子气,现在多了几道伤疤,倒是多了几分粗犷的感觉。
北堂子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冬儿正盯着他,冬儿也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头弄得不好意思,她是不是太无礼了,竟然盯着一个男子看了这么久。
“我……我去洗碗。”冬儿拿着碗逃似的冲出了屋子。
身后的北堂梓一脸疑惑,他又不是洪水猛兽,她为何这样看着他?
冬儿出去后,猛拍了几下脸颊,她方才真的是太丢人了,也不知道北宿有没有觉得她唐突。
心不在焉的洗完了碗,冬儿回到屋子里,手上拿着瓶瓶罐罐。
走到床边,“现在,该换药了。”
北堂梓第一反应就是看着自己的腿,他的腿已经上了夹板,应该不用换药吧。
“你的身上还有很多伤,若是不上药会好的很慢的。”冬儿解释道。之前他昏迷的时候都是她帮他换的。
北堂梓看向自己的身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我的衣服……”
冬儿忙解释,“你的衣服是我找来隔壁的大壮帮你换的,衣服也是他的。不过……你胸前的伤是我换的。”她毕竟是姑娘家,这些还是需要避讳的。
“哦……”
北堂梓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大了些,人家姑娘家都不介意他有什么好介意的。
“我现在已经醒了,可以自己换药的,你把药给我吧。”他只是腿受伤了,他的手还是好好的,能自己换药。
“好,好的。”冬儿将药放在他手上就出去了。
北堂梓盯着手中的药,解开衣衫,才发现自己的胸前,肚子上都划伤了,不过因为上过药,有的已经结痂了。
他用竹棒挑起药膏抹在伤口上,“嘶……。”真的很疼。
所有的伤都上好了药,北堂梓已经疼出了一身汗。
冬儿在外面随便吃了一些便进了屋子。
她从柜子里拿出被褥铺在桌子上,一旁的北堂梓看到她的动作,不由得好奇,“冬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冬儿看着他,“我们家只有一张床,这几天我都是这么睡的。”
睡在桌子上?
北堂梓看着那还没有他腿长的桌子,怎么能睡人?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知道,村子里这么穷,每人能有一间屋子就已经不错了,怎么还奢望家中有多余的床。
可是他一个男人怎能让女人睡在桌子上而他自己舒服的睡在床上。
“冬儿姑娘,你睡在床上,我睡在桌子上。”说着就准备起身。
冬儿一听忙走到床边,“万万使不得,你的身上还有伤,再说这桌子你也睡不下。”她睡着差不多,他一定睡不下。
“这几天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都是这么睡的。”
“冬儿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
“怎么能怪你呢,你受了伤。”说着她已经回到桌子上躺下了。
这桌子短小,自然谁不下的,冬儿也不傻,她将平日里鼓捣草药的长案板拼接到后面,再躺在上面就差不多了。
北堂梓躺在床上看着冬儿蜷曲成一团,心里更是愧疚。
“冬儿姑娘,要不然你也到床上来睡。”
说完之后,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安静,冬儿拽着被子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这……”
“你放心,我将枕头放在中间,不会……”不会碰到你的。北堂梓自己说的话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他方才怎么就邀请一个姑娘家睡在一起。
这不是平白回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吗。
挣扎了好一会儿,冬儿才起身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躺下,两人的中间隔着长长的枕头,互相碰不到对方,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了。
城主府。
此刻,陆铭正在府上摆了酒宴为轩辕璃夜庆功。
轩辕璃夜和凤轻语坐在主位上,下面分别坐着陆铭,还有速风几人,南宫岑。
北昌的事已经解决了,明日他们便能启程回帝都,难得大家都如此轻松的聚在一起。
凤轻语穿着一袭紫色的纱裙,轩辕璃夜则一袭墨色衣袍,两人的容貌皆是上等,坐在一起只觉得是一对璧人。
小环从后面都端着汤上来,放在凤轻语的面前。
“这是什么?”小环没有回答,这是皇上吩咐的。
轩辕璃夜直接端起她面前的汤,试了一下温度,是温热的,喝着刚好。拿起一旁的勺子喂她,“为夫吩咐了御厨做的酸梅汤,喝了胃口会好一些。”听说有孕之人爱喝。
下面的南宫岑看了只摇头,这宠妻狂魔也不看看场合,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打击他们这些没有媳妇儿的人。
凤轻语喝了一口,这是酸梅汤?应该还加了一些别的东西,不过味道她很喜欢。
直接从他手里接过来自己端着喝。
轩辕璃夜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他爱喝,微勾着唇角,看来娘子肚子怀的真是一个小崽子,这么爱吃酸的,都说酸儿辣女。
“皇上,微臣敬皇上一杯,恭喜皇上成功夺下北昌。”陆铭逮着机会站起身向轩辕璃夜敬酒。
明日皇上就要离开北兮城了,好不容易能与皇上这般近距离的接触,他怎能不殷勤些。
轩辕璃夜转头看了陆铭一眼,不过眸光又落在凤轻语的身上,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算是给他面子了。
虽然只是这样,陆铭已经觉得是莫大的恩赐。
“皇上,微臣还准备了歌舞助兴,不知皇上是否愿意欣赏。”陆铭趁机提出,说是歌舞欣赏,其实是他女儿精心准备的表演,就盼着能被皇上看上,带回帝都。
他的女儿生的乖巧,又十分懂得分寸,皇上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加上现在皇后娘娘怀着身孕,自然是不能伺候皇上,他的女儿这个时候待在皇上身边正好。虽听说皇上十分宠爱娘娘,娘娘现在身子不便,哪个男人能忍受那么长时间的寂寞。
轩辕璃夜正想着开口回绝,歌舞什么的多吵,岂不是打扰小崽子休息,一个声音却比他更快,“皇上,光吃饭也挺无趣的,边欣赏歌舞边用膳应该不错。”
轩辕璃夜转头看着凤轻语,这小东西又在打什么主意?她从不称呼他皇上,自从成亲之后,总是叫夫君最多。
不过既然她想看,那又何妨。
“就依皇后所言。”他倒要看看语儿做什么。
陆铭一听大喜,拍了拍手掌,一群身穿粉红衣裙的姑娘鱼贯而入,她们轻纱飘逸,舞步轻盈,身子柔软无骨。
轩辕璃夜的注意力倒是没在歌舞上,他夹着菜喂凤轻语,难得她的胃口好了一些,当然是要多吃一点。
七八个女子穿着粉红的衣裙围成一朵盛开的牡丹,突然,一个黄衣女子从中间轻盈地跃起,其余女子的手都搭在一起成一个环状,黄衣女子的脚踩在她们用手达城的环上。
这样的舞姿没有个三五年是练不成的。
虽然蒙着面纱,凤轻语还是认出了黄衣女子是陆欣芸无疑。
她的唇角带着微笑,耐心欣赏着陆欣芸精心准备的舞蹈。
南宫岑成天待在屋子里哪里见过这样绝美的舞姿,整个人如痴如醉,别说,陆铭还真是用心了。
一旁的陆铭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他这女儿从小就喜爱练舞,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
陆欣芸长袖轻疏,动作极尽妖娆,水袖像是活的一般,随着她的轻舞,一会儿四散开来宛若一朵花,一会儿凝成一条长绳,说不清的灵动,道不清的妖娆,这两种极端的美这一刻竟然在她的身上融合。
八位女子的同时散开为两排,两两手臂相连,成一座桥的形状,陆欣芸轻踏其上缓缓向前飞舞,轻纱水袖舒展开来,一直延伸到轩辕璃夜的面前。
轩辕璃夜正在低头喝酒,突然一片阴影袭来,他想也没想一杯酒水泼过去。
“撕拉。”
歌舞声已经停止,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大厅中格外的明显。
陆欣芸的水袖被轩辕璃夜的酒水齐齐斩断,一直到手腕处,若是在往前一点,她的手腕就要被斩断了。
陆欣芸的心脏怦怦直跳,连跪在地上,“皇上恕罪,是臣女冒犯了。”
说话间,陆欣芸脸上的面纱滑落,露出一整张脸来,这张脸分明经过精心的打扮,比凤轻语那日见到她时还要美上几分。
白皙的肌肤上涂抹了胭脂,不是很浓重,反倒有一种清新的感觉,柳叶眉经过细心的裁剪,越发显得明艳,眸光似星辰一般闪耀着,高挺的鼻梁,粉唇微润,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厅中上等的琉璃灯,光润温和,照在陆欣芸的脸上,更显得柔媚如水,像是下了凡的瑶池仙子。
这张脸不知道能迷倒世间多少男子,至少,旁边的南宫岑就看得痴了。
虽然美女他也见过不少,但是这种类型的确是少见,清纯似白莲。
当然,其中不包括轩辕璃夜。
陆欣芸跪在地上等着轩辕璃夜开口,可是等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坐在一旁的陆铭也摸不清皇上到底是何意思,不敢出言,只是拿眼神看着陆欣芸。
这个女儿一向聪明伶俐,应该知道怎么做。
陆欣芸见此情景,只能自作主张的站起身,走到轩辕璃夜的身边,一旁的凤轻语低头吃着菜,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看着旁边的陆欣芸,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轩辕璃夜。
轩辕璃夜主意到凤轻语的表情才知她原来是想玩儿,既然她想玩儿,那他陪她就是。
在陆欣芸想要靠近的时候,轩辕璃夜轻咳了两声,“那就是城主的女儿陆欣芸?”
陆欣芸一下子顿住了脚步,难道她已经成功的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真是太好了。
陆欣芸忙福身行礼,“回皇上,正是。”她故意将身子低在轩辕璃夜面前,露出迷人的风景。
轩辕璃夜强忍着将她扔出去的冲动,尽量放缓自己的声音,“听说的舞剑武的不错……”其实他是瞎说的。
“小女子这就为皇上表演。”
陆欣芸急着表现,这时候就是轩辕璃夜让她下油锅她也照下不误,何况是舞剑。
不就是舞蹈与剑法融合吗,她的舞艺精湛自然是没问题,这剑法……她见过爹爹练过,所以想着应该是不难的。
“来人,拿剑上来。”轩辕璃夜立刻吩咐。
凤轻语嘴角一抽,他是哪里听说的陆欣芸会舞剑,嗯,舞剑,的确是一个新玩法儿,她佩服,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比她还要腹黑。
下人立刻就去取了剑过来。
这……这剑,足足将近四尺,真是一柄长剑,剑身上泛着寒光,一看就知道十分的锋利,这是用来舞剑的剑吗,怎么看怎么像是用来杀人的。
不,用来自杀的。
坐在座位上陆铭见了也担心不已,他习武多年,一眼便看出了这剑是把好剑,但却不是舞剑用的,舞剑用的剑多半是木的,虽然也有铁的,但都是些钝的,伤不到人。
再说了,他作为欣芸的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会舞剑啊。
剑一拿上来,陆欣芸就傻眼了。
这……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但是她已经答应皇上了又不能反悔,可是这剑她拿起来都有些吃力更何况是舞起来。
陆欣芸看向轩辕璃夜的同时,他的眼眸正好扫过来,陆欣芸只能硬着头皮舞起来。
舞剑她是真的不会,不过她平日里学过扇舞,将这长剑当作扇子舞起来应该能蒙混过去。她只要让皇上高兴了,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不过这见可跟扇子不一样。
陆欣芸举着剑轻旋身体,谁知一个不稳,剑重重的落下来,划在她的手臂上,她抬眼看过去皇上正看着,只能咬牙继续跳。
以扇遮面这一动作最是妖媚,陆欣芸正这样想着,谁知剑太长还没绕过脸前就已经倒下了,剑身一下子划在她的肩膀上。
“嘶……”
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一旁的陆铭早就看出了她不会舞剑,可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此刻回绝便是欺君之罪。
南宫岑倒是不懂了,皇上分明就是在为难一个姑娘,何必呢,这姑娘柔若无骨的样子,怎举得起这样的长剑。
他看不下去了。
南宫岑站起身,走到中间,“皇上,此剑女子不宜使用,若是再跳下去只怕会出人命。”
凤轻语抬眸看到中间义正言辞的南宫岑,不由得目光又落在他身边的陆欣芸身上,此刻陆欣芸已经停下来了,她的手臂,肩膀,甚至腿上都是划痕,有的地方都渗出了血。
这一点让凤轻语不得不佩服,都这样了还坚持着跳,难怪惹得一向冷静的南宫岑心疼,别说是南宫岑了,就是一个女子看了也该动恻隐之心,这就是绿茶婊的高明之处呐。
轩辕璃夜喝了一口酒,看着南宫岑,“要不然,你来舞?”
南宫岑被轩辕璃夜噎得无话可说,他手无缚鸡之力,更是握不得剑的。
他看了一样坐在一旁的速风,“要不让速风来,他一定会。”
“南宫先生说笑了,要说拿剑杀人我会,拿剑跳舞我还真不会。”
这个南宫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那个女子给迷住了,竟然帮她说话,他难道看不出来爷实在故意整那个女人吗,敢在爷的眼皮下救人,他不想活了。
“速风,你……”太不仗义了。
“皇上,我也不会。”
“小女子多谢南宫公子出言,这是小女子自愿的,所以不能怪皇上。”陆欣芸朝南宫岑微微施礼,眼眸流转着楚楚动人的水韵。
南宫岑的心就更软了。
他看到轩辕璃夜身边的凤轻语,“皇后娘娘,你还是让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最是宠爱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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