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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不是削尖了牛角的发狂公牛,就是饥饿的猛兽。他们在狭小的斗兽场中徒手与通红了眼睛的公牛搏斗,与饥饿的豺狼虎豹,与他从未见过的狮子搏斗,搏斗给那些坐在高梯之上的贵族们观看。
头上的伤已经好了,他的记忆依旧混乱模糊,他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家,有没有亲人,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只记得自己的奴隶编号是十三号。心底深处有个莫名的声音不断地告诉他,不能死,绝不能死在这里,一定要回去!至于回去哪里,他不知道,只知道一定要回去!
在这个强烈念头的支撑鼓舞下,他扭断了公牛的牛角,打落了豺狼的牙齿,击碎了虎豹的内脏,咬破了狮子的咽喉,视野由最初的斑斓变成一片血红。三个月过后,他和一部分男奴被关进新的高墙和石屋,徒手相搏的对象变成了一个个陌生的凶悍男奴,成为主人与其他贵族赌博押注的工具。
为了活着回去,他血红的视野中已经没有兽和人的分别了,凡是阻碍他活着回去的东西都必须杀掉。滚热腥甜的液体喷溅在脸上、身上,凄厉的惨嚎和兴奋的吼喝萦绕在耳边,他的心不起丝毫波澜,只一遍遍重复着越来越敏捷,越来越残忍的杀戮动作。
阻碍他的东西和身边的男奴同伴不断地更换,独有他一直屹立不倒。付出的代价是满身纵横交错的伤痕,最终得到的是比普通奴隶高出不止一倍的优厚待遇,直到那一天来临。
那一天傍晚,主人奖给了他一个女奴,告诉他好好享受,第二天要离开奴隶搏斗场去新的地方。
在他独自居住的低矮石屋里,女奴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害怕,也带着几分惊喜。那双清澈明亮的乌黑大眼睛让他慢慢回想起这个女奴的名字。巴拉姆,在奴隶贩子手中时曾经照顾过他的秀丽少女。但那又怎样,她现在不过是主人给他的奖赏。
该怎么享受女奴,他见得多了。搏斗场中,那些贵族们每每看得兴奋时,就会拉过伺候在身边的侍女旁若无人地随意奸淫。上前一步,他单手提起巴拉姆,毫不怜惜地将她摔在地上的草堆中,伸手脱起她的衣物来。
巴拉姆眼里的惊喜变成了极度的恐惧,她惊骇地尖叫,死命地挣扎。他伸出左掌用力钳住她的嘴巴,又用右腿轻松压住她蹬踢的右腿,右手三两下就将她的衣物撕得干干净净。掏出下身怒涨高挺的粗长肉棍,对准她的腿心正要狠狠插入。左手背突然被滚热的液体打湿。这滚热的液体没有血的腥气,也没有血的颜色,一串串不断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微微抬头,正巧看见一双充满了惊惧惶恐的乌黑眼眸。清澈的眼眸湿漉水盈,透明滚热的水液就是从那双眼眸中冒出来的,似曾相识。一股尖锐的剧痛蓦地从大脑袋深处蹿出,好像一柄利刃剖开了混沌模糊的记忆。他痛苦地嘶嚎一声,双手抱住头在地上翻滚。
过去的记忆层层叠叠地清晰呈现,像汹涌奔腾的河流,强劲地冲击进他的脑海。他记起他的名字叫扎西朗措,记起他有阿祖、阿爸、阿妈、阿兄和阿弟,记起阿兄迎娶阿嫂时的婚礼突变,记起自己是怎样跌落河中的,更记起了自己的未婚妻。
罗朱,从遥远的异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村外的草原中,被他捡到的少女,也是他最心爱的仙女,还在村子里等他,等他给予她女人的幸福。回去,他一定要活着回去娶她,给她幸福!
记忆的复苏让活着回去的念头更加坚定,也让成日混沌浑噩的大脑终于清明起来。他放下抱头的手,从地上缓缓坐起,眼前不再是一个血红的世界。
昏暗的屋子里,女奴巴拉姆蜷缩在屋子角落,努力用残破的麻布遮蔽赤裸的身体。盈满泪水的惊恐眼睛和罗朱的黑眸一样大,一样清澈,一样明亮,但没有罗朱的眼睛生动有神。他的仙女,有时候不太爱说话,有时会说些谎话,代替她说话,戳破她谎言的往往是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他脱下简陋的奴隶衣物,盖在巴拉姆瑟瑟发抖的身上。
巴拉姆因他的靠近颤抖得更厉害,眼里的惊恐也更深浓。或许,在记忆没有恢复前,他刚才的模样比发狂的野兽还要狰狞可怖吧?他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走到距离她最远的屋子角落里坐下,闭上眼睛,思索着要怎样才能逃出这里,回到心爱的仙女身边。
一整夜,屋子里的两个人谁也没靠近谁,谁也没说一句话。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私兵带走了穿着他的衣物的巴拉姆。巴拉姆临走前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复杂,复杂中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情愫,还有几分隐隐的后悔。“我……我等你再回来。”她小声地留下一句话。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苗条的背影消失在石屋门口,没有生出一丁点异样的感情。他所有的爱,他的性命和灵魂早就奉献给了他的罗朱仙女,再也不可能会有别的女人进驻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