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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我在红叶斋也是一样的为朝廷办事啊!”
柳熙年叹气,到底是世家大族的公子,这般荒废都没什么要紧的。
与自己这种,算是大族里的寒门的人士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啊。
他们是天然的美玉,即使是不雕琢,也是一样有人为之倾倒,沉迷于他们浑然天成的美丽。
自己这样的,就是粗布了吧……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大概就只有压箱底然后烂掉的份了,就算是做成了袍子,也是只会被地位低下的人穿在身上。
想着想着,柳熙年又笑了笑,真是的……呐……这样太妄自菲薄了一点吧。
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的不堪入目吧。柳熙年想,然而青袍与玉珂,却也算是寒门与贵族的恰当的对比吧,就算自己这样的人不能算是青袍,这世上,在青袍的位置上的人总是很多的。
————————————————————————————————————————————————————第三卷青袍送玉珂——————完结————————————————————————————————
第四卷谁劝杯中绿
第四十一章
时间是龙朔四年秋,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多事之秋”。当然了,以帝国之大,每年都会发生很多的事情,每年都可以成为多事之秋。比如说龙朔三年,卫衍秘以计间匈奴,使得务桓卒匈奴衰,也称得上是大事了。后来冯绍谗言,致使卫衍仍然留在幽州,也让凌辄不高兴了很长时间。
时间对于每个人的影响都是不一样的,同样的事情对于不同的人而言,效果当然也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对某一件事深恶痛绝,或者感同身受有如切肤,自然就有另外一些人觉得无关痛痒。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是龙朔四年的秋天,由于那一场反叛,使得大半个帝国的人们都觉得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凉州,武威郡。
鲜卑的拓跋部终于不能再忍受凉州刺史陈宏烈的统治,奋起反抗。
当时的河西鲜卑部族生活在秦凉交界的地带,秦州刺史陈寒谷一入秦州,便将军营扩大到了麦田一带,侵占了鲜卑人生活的地方。三月的时候,陈寒谷与江风舟率领三千秦州军,杀羯族刘氏等三百余人。尽管不是鲜卑人,但是鲜卑人难免会从里面生出物伤其类的感慨。“同样是异族,同样是被那些汉人们天天提防着的存在,同样聚居在一起,同样受着秦州守军的欺压。如今羯族刘氏三百余人只有家主刘顾原一个人逃了出来,恐怕他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啊!”这是鲜卑拓跋部的现任酋长拓跋匹孤对他们族中的元老级人物说的话。
巧舌如簧,三寸不烂,舌灿莲花……这些都是用来形容口才很好的人,虽然夸张了一点,但是放在拓跋匹孤的身上,他也大概是可以接得住的。
好的演讲总是可以煽动人心的,尤其是结合现状结合众多人的相同的感受来说的演讲。
于是不需要叫好,不需要鼓掌,不需要扯着嗓子瞎起哄,只需要跟着他一起,拿起手中的武器,锄头还是刀剑或者是弓弩菜刀都无所谓,只要跟随在酋长的身后,跟随在一族的热血的年轻人们的身后,去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而斗争!
为了生存,为了家园,为了子孙后代!
忍气吞声的前车之鉴我们都可以看见,甚至羯族的家主刘顾原就在我们的身边,那个孤零零的,浑身都充满着怨恨之气的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他就是你忍耐的结果!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最坏的结果就是你死了,但是,这样忍辱偷生你受得了吗!
整个家族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午夜梦回,你看见已经死去了的亲人们,你心里面难道不会觉得活着已经没有意思了吗?
用你剩下的全部的岁月去交换一个属于你们的自由的家园,去交换一个不被人欺压的余生。
除了那个被用作例子的刘顾原认为拓跋匹孤极其不厚道以外,所有的鲜卑人都已经激动了!为了自由而战,当年有过揭竿而起的先例,那时候连武器都没有,只能拿着锄头木杆来对付那些握着钩戟长铩的士兵们,如今的鲜卑人有着弓弩刀剑,比先辈们要有希望一万倍!
鲜卑的激动的人们拿着刀剑锄头,浩浩荡荡地冲向了凉州的治所武威郡姑臧县。
姑臧城,当年也曾经是丝绸之路上闻名遐迩的古城。七座城连接起来,建有二十二门,街衢相通,规模宏伟,气象万千;城内宫阁台榭,设计精巧,装饰华丽。然而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的姑臧城,明月珠,金玉阶都已经不复存在。前朝的辉煌壮丽,到如今,都已经烟消云散,如今只有洛阳和长安,当得起“辉煌壮丽”一词,或许在前朝人看来,这两城要当得起那个词语,仍然是有些勉强的。
拓跋匹孤领着拓跋家族的人策马赶在前方,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城门近在眼前了。先锋队中有个人非常合时宜地大喊了一句:“冲啊——”
后面的人都沸腾了,一边跟着大吼着“冲——”一边快速地前进着,仿佛真的就是胜利在前方等待着。
然而等在前方的,是凉州大营里的守军。
刺史陈宏烈一听说鲜卑人要反了,立刻派人进了大营去调兵前来守城。
护城河的外沿,是军容肃整的凉州军。
身后是宏伟的凉州城的城门楼和护城河,凉州军的大旗在干燥的风中猎猎地飞扬着,抖出“啪啪”的声响。
陈宏烈在凉州大营里只是调了一部分军队过来,等着鲜卑人冲杀过来的时候由副将再领着一队人马从后方两面夹击,最好杀得鲜卑叛党片甲不留。
背后是护城河,陈宏烈已经下令将城门关起,他自己和士兵们都没有退路。
拓跋部的人们远远地看见了姑臧城门前的黑压压的一片,都知道是凉州的军队在等着他们,有些人开始犹豫了,然而酋长拓跋匹孤说姑臧城里非常的繁华,若是此番攻下城来,姑臧城就是我们鲜卑人的了。
土地、房屋、食物、美人、街道……城池!
安稳、自由、平等……生活的地方!
是……家园!
终究是对战利品的渴望战胜了贪生怕死的习性,鲜卑人冲杀过去的决心从未有过的强烈,前方的凉州军趁着鲜卑人还没有接近,便朝他们射来了一阵一阵的箭雨,天空中飞过来的羽箭像是马蜂一样密集地破空而来。
鲜卑人举起自制的盾牌,这样密集地箭雨明显减缓了他们前进的速度,但是并不能够打垮他们的决心。身边不断的有同伴和亲人死去,稍不注意自己也是一样要被射中要害,于是只好一边注意着躲避箭矢,一边将亲人逝去的悲愤化为力量,此刻的他们已经是与对面的汉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了。
鲜卑人的决心与勇气令人惊讶。
陈宏烈一边指挥着战斗一边等待着从对面的军营来得援军。
战况出乎意料的激烈,援军来得出乎意料的缓慢。
一直胸有成竹的陈宏烈也开始慌张了。
当拓跋匹孤一枪捅进陈宏烈身旁的副将的胸膛的时候,陈宏烈连忙调转马头,避开拓跋匹孤顺势扫过来的枪头。
陈宏烈终于忍不住下令:“撤——”
凉州军仓皇逃回城里,然而这个时候回城其实恰恰是错误的决定。
鲜卑人一看城门开了,更加神勇无敌,满心都是入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