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游记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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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游泳爱好者，从六七岁时候开始就游泳，在家乡的水库里，在家门口的小池塘里，在周边的积水壕里，却从未在江河里游过。虽然我的家乡有一条渭河，但那距离我家有二十多里，七拐八弯，不好走，很少去。只是路过时看到过。并且那条河也时常枯水。

    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溺水被救的事，那时才六七岁吧，还不会游泳，三伏天的午后，天气异常闷热。太阳像一个红红的大火球吊挂在天上，日头已有点偏斜正午的正当空照，依旧威力不减，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父亲在西安某电机厂上班，还没有调回县上来。母亲一人在家里那个小厨房中蒸馒头做午饭。我们家就在大路边上。路边两行高大茂密的杨槐树在毒辣的日头下，都被晒焉了，闷不作声，耷拉着脑袋，叶儿卷曲着，仿佛在遭受苦刑或遭受火刑一样。知了在树丛间起劲的鸣叫，让人听了直觉烦躁。那时兴修水利和移土造田，离大路不远处，十几米远的西边田地里，被人们挖成了一个大壕，深有五六米，长宽有几十米。由于天下连阳雨，村子里的水，田里的水，都排到那土壕里去了。土壕边上并且有不少浅坑。我记得那一天壕西南边有一个小村姑在洗衣服，是谁我记忆不清楚了。估计是方宁姐姐吧，也大不了我多少。我一个人看着眼前一大片清清的水，在太阳底下微波粼粼，仿佛无数面光亮的小镜子在闪耀，水岸四周是碧绿茂密的玉米庄稼。蓝天、白云、红日、绿野、清凉的绿水，酷热的天气，滚滚的热浪，这一切对一个六七岁的儿童是多么的富有吸引力啊。我脱掉裤子，像一条小鱼一样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滑下水，在水边浅坑处游玩。水真凉啊，凉嗖嗖的，浑身凉透了，仿佛喝了冰淇淋一样，畅快极了，水不深，我心中一乐，便又试探着向前划行。一只脚迈出去，向下一踩，身体向前微倾，重心随之前移。妈呀！整个人掉进深坑里了。

    那滚滚而来的水随之迅速将我淹没其中。我的前后左右上下都是水，我左冲右突，手扒脚蹬，任我拼尽全力，可无济于事。巨大的恐怖一下子仿佛从天而降的魔掌一样把我死死地罩住了，任我拼命地呼喊，撕心裂肺的大喊，可在水中，整个人仿佛被封死在一个四面不透风的铁屋子中，被压缩在一面坚实的皮鼓中，声音纹丝无法传出去。我万分害怕，恐惧到了极端，在水中哭爹喊娘，哇哇大哭，可我一张开嘴，水就哗地一下子涌进我的嘴，堵住我的嘴，堵得死死的，不停地涌进来，进而通过喉咙流进我的肚子里。我只觉得我的耳朵里、鼻子里都在不断地进水，汩汩而下，我喊不出，只是手忙脚乱，乱踢乱舞。正在我被淹得晕头转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把我托出了水面。我只觉得眼前一昏，忽然间从黑暗的水底边界重返人间，从可怕的水魔鬼的纠缠之中挣脱出来。那只胳膊把我迅速拖到岸边。我吐了好多水，大哭不止，慢慢地踱步回家。我的肚子胀得难受，里面撑饱了水。我躺在自家门前的大树下一个人休憩。

    这是我小时候最发怵的一次游泳经历。如果当时没有人救我，那我就被水吞噬了，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了。当时在壕边洗衣服的只有一个村姑，我想那就是芳芳姐吧，大我五六岁吧。好像是她一路大喊去村口去自己家门口喊科刚哥的，也就是她的弟弟吧，大我也仅仅四岁吧。写到这里，我不仅眼酸心热，从心底感谢那个民风淳朴的年代和农村少年的淳朴善良、宽厚懂事的可贵品质。那农村少年水性很好，科刚哥父母都是非常勤劳吃苦的农民。他们家是我们村改革开放后第一个盖楼房的。他父母亲和他几个孩子在改革开放、农村实行生产承包责任制、包田到户后，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在那十几亩地中作务，流的汗最多，出的力最大，打得粮也最多，因而卖的钱也最多，很快就享受到包产到户，农村改革的成果了。科刚哥学习不好，但拔草、干农活，游泳却非常在行。他是我们南边一帮小伙伴们的头头，常常领导我们一把小伙伴去拾麦穗、偷西瓜、偷邻村、本村的豆角、去拔草、去游泳。我也很信赖他。

    科刚哥和我家里也算邻居，不过我家门朝北，在村中北一排，他家则门朝南，在村中南一排，院墙紧邻。他家后院紧靠我家后院，我家后院也没人住，科刚哥大的亲伯伯家的刚奇哥比我大八九岁，水性更好。当时我村北面500米处有一个水库叫大白水库，水很满，长约五百米，宽三百米，常有人去游。听我奶说，刚奇哥就像一只鸭子一样凫在水里，茫茫水面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往前游动，使得他的父亲、我的四伯常拿一根鞭子赶到水库岸边上去追赶他，怕他溺水。

    其实，在我在本村西边土壕中被淹之前，还被水淹过一次，那是我在西安治好病后，父亲带我去游泳池，我一下会，水深一下子淹没了我，我喝了几口水，被父亲托上岸来。

    其后，我和科刚哥及村子里一帮小伙伴们常在本村水库去游，那水很深，刚游时滑到水深处被淹过几次，可人多，都及时被救了上来。后来，我自己一个人在水库中游，游到中间，岸边水边没几个人，我有点吃力了，心慌心跳，奋力游到岸边，才喘过气来。

    后来，我们村的水库被抽干了，没水了，成了荒地，后来又成了农田，被承包出去，我就常到邻村的豆村水库去游。渐渐地，夏季游泳成了我的一大嗜好。在是在我我在西安和兰州外出求学的五年时间的暑假中，我也常常抽空去豆村水库游。在兰州读研期间，迫于学业压力和就业压力，我两个暑假都在学校苦续，其间是匆匆回家七八天左右期间，都抽身去豆村水库游一阵子。

    我觉得夏季游泳是最好的健身运动。是最令人心旷神怡的休闲方式，是无比的享受，比喝冰淇淋和冰冻果汁都要解乏来劲。。

    回想起来，真是令人遗憾。去年一个夏季我却没有下水。去年夏季福建连续高温四十多天，达历史之最，我只要一走出去，就会感到周围热浪滚滚，扑面而来。周围青山之上仿佛也蒙上了一层簿纱一样的淡淡的朦朦胧胧的雾气。一来是我初来咋到，不识水性、没有同伴，又担忧水污染不干净，不敢下水。二来学校游泳池虽然就在眼底下，可是太小，人太杂，太多，还有不少学生，刚开始心理上还不习惯，兼之收费又贵，只好放弃了。

    今年暑假，我咬牙买了月票。起初，女老板说就是下雨天也要开放。可其中下雨天达五六天，我去却池中没水，关门不开。后来，我和女老板谈起此事，如竟矢口否认有这事，说是下雨天照开不误。她都是雇佣学生为她做工、监管，有时不来，看她信口雌黄，强词夺理，我懒得再纠缠，月票用完，就再也不去游泳池了。我给在三明多年的老乡打电话，问在沙溪河一年四季可见有人游泳，他说常常见有人游泳。距离原校南门不远处的河边，傍晚，看到有人在游。我终于找到同伴了，便下去和他们同游。可这些外地打工的，都只是在河边游玩一下，洗一下，不敢往河里面游，至多游出六七米，就迅速转回原来河边，实在令人不能尽兴。我也一样，一个人不敢往河中心，往对岸远处游，怕得不行，这儿的水有多深，我是清楚的。去年这儿没建水库，我常常到河滩的石头上坐。这河沟很深，去年没水的地方，如今距水面都在五六米以上。有水的地方，更是深不可测，河中间绝对踩不到石头小岛之类可以舒缓一下。

    通过游泳，我感到运动、游泳是世界上任何药物都不及的，是最好的药物了。我在网上四处搜索，在各大药店寻觅的一些保健用品，特效药物对一些慢性病的疗效不及运动的效果好。我蓦然顿悟，我过去人生最大的缺陷是不重视锻练，以致体质不佳，健康堪忧。游泳就是最好的按摩了。回想去年，我也去过一两次美容店做过面部按摩和全身按摩，可我感到小姐专业的按摩效果还不及沙溪水的按摩效果好。人隐没在水中，哗哗的水流冲洗着你，压迫着你，推挤着你，你周围上下，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全身每一处肌肤，仿费都被一只只温柔的小手在一刻不停地按捏、推拿、挤压。沙溪河仿佛法力无边的千手观音，一下子伸出几万双手，无数只手，在对你的全身的每一个部位、器官、穴位进行一小时三千六百秒一分一秒都不间断的按摩。而按摩小姐只有一双手，顾头不顾脚，顾眼不顾腹。她在按摩你面部的时候，你的身体其他部位只能处于是休息状态，等到她按摩完腰部后再来按摩腹部，所以，在她的按摩过程中，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只能得到有限的按摩。并且，在小姐的手时轻时重，力度把握也不一定非常准确到位，有时就会用力过了，有时又会轻了。我觉得自己真傻，放着身边免费的最好的按摩师不用，却要去找不及其万一的小姐按摩，真是愚不可及。

    靠近大坝的西侧石的巨大的石墩柱下，不远处，有一大堆石头，有一座二层楼房、一间教室那么大。上面石头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方方圆圆，密密疏疏，杂乱地堆放在一起。石头高处，离水边仅不到一尺，人站立在上面，仅淹没小腿膝盖以下部分。由于这一大堆石头离大坝太近，给人压抑之感，少有人去歇坐。大部分游客都往河下游而去，那里无遮无挡，天地广阔，一览无余。

    我有时因事白天来不了，晚上便打电话约一山东籍朋友来此一游。那位朋友四十多岁，退伍军人，身材魁梧，体格健壮，浓眉大眼，典型的山东大汉。他在三明已经营十多年了，开货运站，生意做得云起水生。索然。只要我一打电话，愿意和他结伴而游，他便欣然前来。他最爱从河边游到这一大堆石头上来歇一下，搓一搓，河下边的两处小岛，沙滩他都不去。他说，夏天在河水里泡一泡，是最好的消遣，健身方式了。因为夏天闷热，人心中的烦躁有一肚火气，惟有在水里才可以消暑降火去热。把体内的邪气、火气排除体外，人才会身心清凉，才会安静下来。我觉得他的话很在理。我每次游完，便会到朋友说他在这条河里游了十年了，每年夏秋季节都来。有量一个人来，就是在水中泡一泡，他会各种游泳方式，狗扒、蛙泳、蝶泳、背手游、侧游，可他每次游得都很慢，蜗牛一样，在水中缓缓蠕动。一划一辟一登脚，都是慢动作，我知道他是在很不费力的游，在水中浸泡一下，我们常常游到那片大石头上，沐浴在一片乳白边的月光之下，呼吸着微凉的夜色，在近步高处灯火辉煌的水电站大楼的光辉掩映下，边搓边聊，谈天论地，谈各自的人生经历，谈各自的亲人和朋友，心旷神怡。这个朋友谈他去年一年净赚二十万，自己个人资产逾百万。那一天，我有事耽误了，晚上约他来结伴游。他给我说他那一天赚了二千元。批了两顿水泥，两车石灰我深感朋友有山东大汉，齐鲁之士的又有军人的刚毅与果断。我们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他身体很好，只是有一点骨质增生，可能与感染风寒有关。他在部队每天打沙袋，他说的溺水的人大都是水性不好，对水性一知半解又身理素质不好的人，倒如他，就不会溺水，如果游不动了，就顺水而下，浮流，用仰泳的方式浮下去，一直漂到岸边，再上岸。

    沿着大坝下的那一大堆石头往下，有一大片浅滩，长宽三四十米，大小石头密布，是这个天然大泳池的最大的浅水区。上面石头都是大家伙，盆大的，瓮大的，滚圆如西瓜的，四方齐整如彩电般的，须合围才可揽住的，可坐一个人的。这儿的石头都表面光滑平溜，可站可坐可卧可躺，无须担心石头尖剐伤身体以及四肢肌肤。它们高低错落，密密地挤在一起，似乎没有缝隙，显得很团结。真是乱的有节奏，又表现得那么和谐。本是一片死寂的僵石，却充满了运动和生命，充满了活力和灵性，任水冲洗、抚弄，任游客摩挲、把玩，坐卧，静若处女，性情恬和，默默地陪伴着青睐它，喜悦它，赏识它的游客。我兴致勃勃地从这块石头跳上那块石头，在众多石头兄弟的被流水冲刷得光溜溜的脑袋上抚来抚去，不停地在石丛之间跑动出没，仿佛一只猴子回到了花果山一样。这儿石头表面，似乎长出了一层浅浅的绿青青的青藓，腻腻地软着身子，抚上去油光水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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