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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他嘲讽地问:“不是说各取所需吗,我现在很需要,你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他脸上炸开,他仅仅只是被打得偏了偏头,马上又转过来死死盯着她,眼里全是愤怒的火焰。不甘受到侮辱,潇潇挺直腰板,口气强硬:“我说过自己不是性工作者,没义务24小时待命,你如果要泻火,不好意思,找错人了。”
他从鼻子里不屑地哼出一声,继而说道:“不是我找错人,是你有了长期饭票吧。”怕她不能理解,又补了一句:“别否认,我都看见他送你回来了,怎么,才刚开始你就想洗白上岸?他很有钱吗?还是你看中了别的,千万别说什么他能给你幸福的鬼话。”提到席旻棠,连累他到这步田地,潇潇只觉得愧疚。
林朔步步紧逼,搡着她的肩膀:“做出这副心疼的样子是想给谁看?你有多幸福,让我看看啊!”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们之间出现了另一个男人,更可恨的是那个男人竟然还得到了她的同情。
她多想说自己心疼的不是席旻棠,而是他,面对着他,陌生极了,到底要伤到什么程度才能变成今天这样可怕。
“林朔,你错了,从头到尾都错了,我以为四年时间足够你想明白很多事情,可你却变本加厉。”深深呼吸,喉头打着颤,先前积攒的眼泪一点点回归眼眶,她说:“四年之后你还是错了,我是想要幸福,可不是幸福给你看。”
“撒谎!”林朔抓得她肩膀生疼,一字一句质问她:“你敢说这四年的形单影只不是在等我?”
“有些话你既然那么想听,那我就告诉你。”潇潇眨眨眼睛,把泪水生吞回去,用平缓的陈述句说:“我没有在等你,只是这四年,我没什么人可等。”
这无疑是对他的巨大打击,让他顿时没了戾气,垂着头颓然的立在那里。她不紧不慢地掰掉他的手掌,拉开门的刹那,心狠狠痛了一下。
“你走吧。”
忘了那晚他是怎么离开的,也记不清自己有没有流泪,只记得那晚她想通了一些事。以前总喜欢偷偷拿爸爸的复写纸玩,蓝蓝纸张还有淡淡刺鼻的味道,用力一摁就能把图文拓下来,她觉得很神奇,后来知道那叫做‘拷贝’,英文叫‘copy’,可哀伤的是,这世上很多事很多人都是独一份,错过就再也没有了,即便重逢,也早已不是那个他。
过去种种,浮上心头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那年五一,林朔早早计划了腾冲之行,出发的前一晚,潇潇激动得睡不着觉,她看过那么多言情小说和电影电视,最盼望的就是能像那些女主角一样,和爱人到风景如画的地方相伴终老,当林朔把火车票交给她的时候,她掐着自己的脸,反复几次才确定不是在做梦,而林朔看着她只是笑,笑得十分宠溺。
第二十九章女娲造人的缺陷
五月正是湿地的花期,林朔牵着她走在木板铺就的小径上,脚边全是盛开的鸢尾花,一朵朵紫蓝色的花,像是成千上万翩翩起舞的蝴蝶,壮丽绝美。她多想采一朵悄悄收藏,可是看着身边的林朔,似乎又没必要了,鲜花始终会枯萎,只有林朔一直在她身边,如此才算长久。
回程的火车上,两人挤在过道上看列车时刻表,潇潇默默计算还有多久旅程就要结束,不舍到了极点。
林朔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只要你喜欢,去哪里都行,春天去罗平看油菜花,夏天去抚仙湖游泳,秋天去香格里拉骑马,冬天就去弥勒泡温泉,哪怕只是双休,我们都可以去。”他说得眉飞色舞,她忽然很感激身在云南,除了大海和沙漠,什么都有,足够她和林朔做一份长远计划。
火车在山间穿行,吊在山巅的夕阳把树影投射进来,光影交错间,潇潇对着时刻表痴痴地笑,车厢摇摇晃晃,仿佛只要再一下下,她的幸福甜蜜就能漫出来。林朔侧头欣赏她陶醉的样子,不由自主一点点挨近她,在她脸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
女娲造人最大的缺陷就是少了个恢复出厂设置键,要不,做人也不用这么辛苦。有部电影说,当你不能够再拥有,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她想,是因为越要忘记,就越是记得清楚。
几周后的早晨,潇潇才进公司就被黄经理叫走了,黄经理坐在办公桌后面翻看文件,见她进来表现出几分赏识,不仅好脾气的让她坐下,还吩咐秘书泡了自己私藏的普洱给她,她在受宠若惊之余着实诚惶诚恐。
“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黄经理一开口,她已经凑到嘴边的茶杯只能又重新搁回茶几上,黄经理扬起手里的文件,她识相的起身过去拿,对于书面合同,她向来没什么领悟能力,黄经理让她直接看最后一页,她听话地翻过去,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表达情绪,那上面白纸黑字,林朔的签名赫然在册。
“干的不错,当初真应该把你弄去公关部。”
“经理,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林朔在被自己激怒之后还会签什么见鬼的合同。
“误会?”黄经理压低眉毛审视她的言行,“你和林总是不是……”
“没有!”潇潇恭恭敬敬放下文件,若无其事地说:“经理要是没什么吩咐,那我先去忙了。”
她只是搞不明白林朔接二连三的举动到底要干什么,禁不住心中的忐忑,打电话给林朔,他接得很快,面对她的疑问,也只是满不在乎地说:“我在帮你啊。”
“为什么?”
“那我说是商业决定,理解吗?”她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显得不耐烦了,“我很忙,就这样吧。”
电话传来阵阵忙音,她还握着不放,原来是自己太单纯,以为只要不主动招惹他就能相安无事,偏偏忘了他其实也有主动权。
第三十章牵红线
周末难得不用加班,华湄邀她逛街,一问曾子宇也在边上,哪里好意思打扰人家新婚燕尔的小夫妻,随便找个借口推过去。把床单被罩洗了,拿到阳台上晒,快到中午,地上的影子渐渐小了,缩在脚下黑漆漆一团,她低头看着,悠闲地移动脚步,影子也跟着在地上滑来滑去,有趣极了。
“潇潇。”听见房东太太叫她,走到阳台边上,房东太太站在下面,兴许是昨晚麻将打到很晚,这会儿才穿着睡衣出来倒垃圾。她嫌弃垃圾桶边上都是苍蝇,隔好远就把垃圾袋扔出去,动作太大,肩上随意披着的外套差点掉下来,拍拍手上的灰,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把瓜子娴熟地磕起来,瓜子壳吐得到处都是。她见潇潇站在阳台上便叫了一声,随即好奇地问:“前几天来那个是你男朋友?”
房东太太是四川人,和潇潇说话的时候大多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了’和‘呢’总是分不清,‘男朋友’在她嘴里也变成了‘蓝朋友’,潇潇反应过来,无所谓地说:“不是,您想多了。”
房东太太又磕了几枚瓜子,吐干净壳之后颇有见地地说:“那天我们散场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下楼,还自带司机,看起来很有派头的。”
“您不用做饭吗?”
听出潇潇的言外之意,房东太太没有继续八卦,闪身进了屋里。潇潇看看表,决定回家一趟。妈妈正好在吃饭,潇潇自己找了碗筷坐在旁边心不在焉地吃起来,妈妈打量她半天,疑惑道:“工作不顺心吗?”
“没有,挺好的。”继续低头吃饭,其实从没顺心过,可比起这个,她更怕妈妈说‘没事,回家吧,我养你’之类的话,明明已经很拮据了,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逃避责任。
晚间妈妈敲了敲潇潇的房门,拿了张照片让她过目,她瞧着上头还算过得去的男人,当下就明白了妈妈的意思。
果然妈妈慢吞吞地说:“这是你爸爸老朋友的儿子,比你大两岁,不过至今还没女朋友,前几天他家里问起你,想着你们年纪相当,就帮你留意下了。”妈妈端详她波澜不惊的样子,复又开口道,“大致情况我已经问过了,他前几年也是有单位的,只是效益不好,最近退出来,正找新工作。”见潇潇微微皱了皱眉头,妈妈赶紧说,“不过几个月前他家那片被纳入旧城改造范围,开发商补了两千万不说,还有四套商品房跟两个商铺,即便不工作,这些也是吃不完的。”
潇潇听到这里,已经明了对方的身世,说白了就是个‘拆二代’,借着城中村改造的东风,一夜之间成了暴发户,头脸倒是光鲜不少,可依旧难脱骨子里的庸俗。听妈妈的口气,他很可能下半辈子就靠补偿款过活,毫无建树。再看照片,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三十一章我是个俗人
“潇潇……”妈妈显得犹犹豫豫,“要不要见见?”
“是爸爸老朋友的儿子吗?”潇潇再确认一遍。妈妈点点头,潇潇没有再考虑,张口就说:“好,等我哪天腾出时间就去见。”说完朝妈妈莞尔一笑。这样的男人,她大可不必浪费精力,只是妈妈先前的一番话把道理说得很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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