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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老实,不会说谎的。”这是小时候人们对我的普遍评价。的确,从小学到大学我绝少说谎,学生时代的我自觉得也没什么说谎的必要,无论对什么人都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
大学毕业之后,谎言就登上了我的历史舞台。
虽说我上得是不入流的大学,但作为从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家里人以及很多亲戚、乡亲对我的期望值是很高的。他们认为我已经取得了“功名”或“出仕”了,从此走上了光宗耀祖的阳光大道,一辈子不用愁了。我还清楚记得当年父母亲在一次聊天时的情景,母亲说,等我大学毕业之后,在城里有了单位,也有了单位分配的宿舍,然后找个媳妇也是有单位的,到时她就可以时不时到城里走走了,说这话时,母亲乐滋滋的。一旁的父亲也是乐开了怀,笑着反驳道,单位宿舍是很小的,哪里有地方住那么人呀。
带着“江东父老”的厚望,大学刚毕业时,我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以为当年父母亲对我的设想很快就会成为现实了。
现实证明了我的幼稚,无知,可笑,甚至荒唐。
那时的就业环境已经很严峻了,很多人找不到工作,而我对社会情况一无所知。当应聘总经理助理、部门主管等一些自认为体面的岗位受挫后,我拿着毕业证书、个人简历站在街头,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茫然不知所措。
之后的一段时间虽然很努力,但工作仍然没着落。我这时才知道想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工作谈何容易。无奈为了生存,只能先去一家西餐厅做服务员,计时工资,一小时三元钱。当时是想这份工作上班时间灵活,还不耽误继续找理想的工作,那就先就业再择业吧。可哪想理想的工作一直没找到,而这服务员一干就是一年多!
可是如此状况如何向“江东父老”交待,这样的工作哪是已取得了“功名”“出仕”了的大学生干的呀?他们是非常关注我的情况的,很多乡亲甚至不叫我的名字了,而叫我“大学”经常问的是“大学,现在在哪工作?工资多少?过年过节发了什么东西?”每当这时,我惭愧至极,愁肠百结。我能说我只是在一家餐厅炸鸡腿,端盘子,拖地板的吗?我实在没勇气说出口,那就只能说谎了,极少说谎的我,编的并不高明。但他们是相信的,认为我在餐厅当经理已经是委屈了,本来应该是在政府当官的。
记得有一次,母亲来城里看病。我带她到我工作餐厅的另外一家连锁店休息,母亲看着一位服务员在擦桌子时,忽然问我:“你在餐厅没有做这个吧?”我心里一紧,忙说:“那哪里要我,我只要安排别人做就可以了,很轻松的!”说这话时,我感到很悲哀,对自己的现实处境感到极端的无奈,其实真想对母亲说出实情,一吐为快:我现在做的就是要擦桌子,甚至有时还要疏通地沟、清理厕所,真的很苦闷呀!可是又怕母亲知道了会为我担心,所以还是隐瞒了,报喜不报忧。
就这样说了一年多的谎言,心里也煎熬了一年多,因为我本不会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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