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花开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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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

    很多时候，我们钟情的可能不是五月的槐花香，也不是甜甜的槐蜜的味道，而是记忆里的故乡和童年。不管是什么季节，不管过了多久，记忆中的槐花永远盛开在作者的笔下，一抹墨香永留心底。

    一提到春天，人们就会自然地想到随风摇摆的柳枝，想到含苞待放的鲜花，想到绿毯似的草坪，想到春风春雨，想到温暖阳光，而我，总会自然而然地想到故乡，想到故乡那一大片的洋槐花盛开。

    或许是因为故乡处处都有洋槐树而我一直在那个有着太多洋槐树的村庄长到十七八岁大姑娘的缘故，之后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是看到洋槐树哪怕是孤零零生长在路边的一棵，甚至是看到有“洋槐”、“槐花”这一类的字眼，心里都会无端地生出一股温柔的意思来，让我倍觉亲切，就会有进一步亲近的它的愿望悄悄滋生出来，以至于在这个没有洋槐树的国际化大都市里，我甚至偏爱上了超市那个摆放着一瓶瓶洋槐花蜜的货架，每次去超市，只要不是赶时间，都会在那个货架边滞留很久，买与不买，都装模作样地拿起或大或小或精致或普通的装有洋槐花蜜的瓶子，颠过来倒过去地看，看着瓶中晶莹粘稠的蜜随着我的颠来倒去缓缓地倾斜慢慢地流动，自己的心也似乎被分离出一小瓣挤进去与它们紧紧融合在一起，这个时候的想法多少有点奇怪，似乎被我颠来倒去的，不是瓶子里的蜜，而是那些已经流逝和正在流逝的岁月。

    上小学的时候，学校离家大约有一公里，是在两个村子的交界处，周围几个村子的适学儿童都在这个小学上学，一到五年级，有多少个班已经不记得了。从我家到学校有两条路可以走，不管是走哪一条路，中间都有一条必须要过的小河，相对近和平坦一些的路在过这条小河时有一座泥土和荆条搭成的看起来不怎么结实却也年年月月都在为人们提供方便的土桥，而另一条路呢，相对远一些并且在经过必经之河的时候，能借助的只是摆在河里的那几块踩在上面都踩不稳的大石头，而我，经常是早上磨叽要迟到了的时候才会选择走平坦又有桥的这条路，撒丫子不到十分钟就跑到学校了，但是只要是放学，我一定会走另一条路，为什么呢？有两个原因，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在走这条路的时候，我能绕道到外婆家逗留一会，和外婆家养的小花猫一起玩玩毛线团，或者让它四面朝天躺下去，用手摸它柔软又毛嘟嘟的肚皮，每当这时候它会眯着眼睛享受，或者用它的缩起指甲的爪子和你互动，好玩极了，而外婆也会变戏法似的从她的大襟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水果糖或者一两块什锦饼干来，那是我童年时无比快乐的时光。另一个原因呢，就是因为这条路上，沿着河堤有大片大片的洋槐树林，一到四月，槐树便有了水灵之气，似乎只是一夜之间，那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上就会发出嫩嫩的枝芽，这时候这里便成了小伙伴们的天堂，我们会在这片槐树林里得意地无拘无束地大声朗读大声唱歌，会盘腿坐在那张年代久远的大石磨上玩自磨的石子，会坐在河堤边的土崖上有节奏地晃动小腿并且不停地往河里扔石子然后再想入非非，当然，我们也会调皮地爬上树摘满满一书包的槐树芽回去，看母亲在开水里稍微烫一下捏干水分，盛在盘子里用油炝一下再拌点必要的调料，一盘香喷喷好看又有营养的拌槐树芽就上桌了，到现在依然清晰地记得那种健康的味道，淡淡的涩口淡淡的清香和着春天明媚的味道。

    “圣洁素雅让春色，独具五月吐馨香”槐花盛开的时候，应该是在五月出头了，阳光下，整片的槐树林都被槐花覆盖着，除了小半截灰褐色的树干，几乎所有的枝桠都垂着一串串奶白色的花，长的有一尺，短的也有半尺长，一粒粒一朵朵，在一根细细的丫上均匀地分布着，一朵朵分开来看很像是倒挂着的q版金钟花，白色的花瓣，奶黄色的花蕊，浅褐色又带点粉的花梗，不娇不艳，不媚不俗，远远看上去，白得鲜亮，白得惹眼，白得热情，白得甜蜜，似乎整个村子都散发着一种浓郁的化不开的馨香。更让我们坐立不安的，是坐在教室里都能闻到她们随风飘散过来的淡淡甜甜的香味儿，于是小伙伴们一个个都抬起头来闭上眼睛做着深呼吸，恨不能将这味道全都吸进肚子里去，让这幸福的味道在自己的肚子里可着劲儿打转儿，三尺讲台上老师还在循循善诱，三尺讲台下那一颗颗心已经一个个迫不及待地溜出教室，撒着欢儿地奔到这片人间仙境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放蜂人一家驻扎在这片槐树林里，在树的间隙间搭起帐篷，支起炉灶，周围摆上二三十个蜂箱，然后就看见他每天都坐在那台石磨上优哉游哉地抽着旱烟，她的女人每天都在忙忙碌碌地洗洗涮涮。好奇的我们有时候放学也会慢腾腾地凑将过去，先是用衣服捂着脸过去打探，稍微熟悉了就会逗留在放蜂人那里，看他不停地在蜂箱里拿出一板板的蜜弄到他那白色的蜜桶里，好奇的我们会问养蜂人很多很多的问题，有时候他也会从他那大蜜桶里舀出一碗蜜来给我们吃，一双双脏兮兮的小手指迫不及待地沾一下就往嘴里送，那种温润浓滑的香甜，就像是玉皇大帝赐给我们的琼浆玉液，我们贪婪地吃啊吃，直到嗓子都被这玉液齁住了，才恋恋不舍地各自回家。而那种温润浓滑的香甜，却一直留存在我的记忆中，是我离开家乡之后再也没有品尝到过的滋味。

    窗外枝头啾啾的鸟儿们正热烈地诉说着春天的情话，花园里各种不知名的花儿也在竞相争艳，红的粉的紫的黄的，草坪上搭起的艳丽的帐篷，阳光下撒着欢儿奔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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