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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行拔剑出鞘,苦笑说道:“看来来的且是劲敌了。”
他并非心里害怕,但在一晚之间,接连恶斗两场,却是精力难以为继,只怕保护不了黑风岛主父女和奚玉瑾的安全。
公孙璞忽地紧握他的右手,一股热气好似从他掌心进去,转瞬之间,流遍全身。赵一行精神大振,知道公孙璞是以上乘内功,助他恢复元气,又是吃惊,又是佩服,心里想道:“他的年纪似乎比我还轻,内功竟然如此精纯,远远在我之上。怪不得我的师父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当真不错。”
啸卢初起之时还在园子外边,啸声一止,园子内已经出现了三个人了。其中一人身高七尺开外,手提独脚铜人,像个巨无霸。另外两个则是五十开外的老者,貌不惊人,但那啸声,却是其中一个老者所发。
赵一行吃谚道:“来的敢情是大海盗乔拓疆和他的副手钟无霸?”
要知钟无霸相貌特别,不认识他的人也能猜到是他。乔拓疆是黑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钟无霸是他副手,赵一行早已听得人家说过。
公孙璞道:“不错,另外一个人是史天泽!”史天泽是黑道第一高手,盘踞江淮,私通蒙古和金国,见风使帆,恶行比乔拓疆更多,声名也比乔拓疆更大。
公孙璞初时不以为意,但在发现是这三人之后,则是不禁为之心头一震了。他怎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三个强敌,想道:“我最多只能和史天泽或乔拓疆打成平手,这位赵兄,真力尚未消耗,大概可以胜得了钟无霸,如今却是难说了。只盼厉岛主他们能够快点到来。”
乔拓疆一声长啸之后,听不见有人答应,叫道:“岳夫人,岳夫人!”
原来他们三人在禹城给厉擒龙吓走,乔拓疆和岳夫人是旧相识,又知道岳良骏正要招纳武林高手替他对付海砂帮,于是跑到扬州投靠正在做着扬州知府的岳良骏。此际他们是来帮岳良骏找寻夫人的,却不知道岳夫人已是发了疯,不知去向。
史天泽道:“假山那边好像有人!”
公孙璞挺身而出,喝道:“厉岛主在禹城饶了你们,你们竟然尚未知道悔改,又来作恶么?”
乔拓疆哈哈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子,嘿嘿,找不着岳夫人,却找着你这小子,那也算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嘿嘿,你这小子不知死期将至,竟然还要教训我们!”
史天泽冷笑道:“厉擒龙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们当真怕了他不成?那日在禹城,我们不过卖给黑风岛主的面子而已。哼,要是早知道黑风岛主会有今日之事,那天在禹城我就不能饶了你这小子!”
公孙璞怔了一怔,心里想道:“他已经知道黑风岛主的‘今日之事’,莫非是碰着刚从这里逃出去的朱九穆了?”
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乔拓疆喝道:“黑风岛主在哪里,叫他出来见我。黑风岛那笔旧帐,我要和他算一算了。”
公孙璞强镇心神,喝道:“对付你们这几个奸贼,也用得着惊动他老人家吗?”
史天泽道:“黑风岛主在一个时辰前,走火入魔业已发作。即使被这小子救活,此时料也无能为力。”
乔拓疆道:“好,那么史大哥,你搜那老匹夫,我来对付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恶斗展开,钟无霸也在同时扑向赵一行。
公孙璞本是作势上前,迎战乔拓疆的,忽地一个旋风急转,以迅捷之极的身法,突然欺到钟无霸身前。
钟无霸大怒道:“你这小子竟也敢来欺我!”他比公孙璞高出半截,独脚铜人以泰山压顶之势猛击下来,和公孙璞的玄铁宝伞碰个正着!
“当”的一声,火花飞溅。一座山也似的钟无霸竟给震得蹬蹬蹬的接连退出几步。要不是乔拓疆及时来到,用股巧劲,轻轻将他一推,把他转过一边,化解了他所受的力道,他几乎就要跌了个四脚朝天。
双方动作都是快到极点,乔拓疆一推开了钟无霸,接着就是一掌向公孙璞拍来。这一掌轻飘飘的似乎毫不着力,其实却是蕴藏着三重内劲。公孙璞挥舞玄铁宝伞,锋利的伞尖戳他掌心的“劳宫穴”
乔拓疆焉能给他戳着,掌势斜飞,轻轻擦过。公孙璞虎口一热,不由自己地打了一个盘旋,接着退了两步。乔拓疆掌缘擦着宝伞,虽然不是正面接招,业已避其锋锐,胸口也是不觉为之一震。幸亏如此,他才不能乘势追击。
那边厢,赵一行和钟无霸亦已交上了手。赵一行运剑如风,剑剑指向钟无霸要害。钟无霸把独脚铜人舞得拨风也似,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转瞬之间,铜人身上“伤痕”斑驳,铜屑纷飞。赵一行虎口发热,隐隐作痛,但也还禁受得起,剑势未缓。原来公孙璞刚才抢先和钟无霸硬碰一招,为的就是要消耗他的气力。
史天泽在旁掠阵。原来他虽然听得朱九穆说道黑风岛主走火入魔,究竟还是有所顾忌,生怕黑风岛主所受的伤不如朱九穆所说之甚,是以不敢离开到别的地方去搜,提防黑风岛主忽然出现,那时他的同伴可就要吃亏了。
赵一行适才得公孙璞之助,内功已恢复了七八成,究竟还不能如平时一样,久战下去,只怕气力不加,必须速战速决。剧斗中忽地闪电般的使了十几招虚招,剑光闪烁,闪得钟无霸眼花缭乱。
钟无霸力大如牛,武学造诣也颇不弱,很快就看出对方使的乃是虚招,大怒喝道:“好小小,敢戏弄我!”独脚铜人呼的朝着赵一行的天灵盖猛击下来。赵一行正是要他如此,虚招倏地化作实招,唰的一剑,在钟无霸左臂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钟无霸一声狂叫,独脚铜人向赵一行掷去。
赵一行脚尖点地,身形拔起,铜人从他脚下飞过。钟无霸斗得性起,伤口血流如注,还要扑上来。说时迟,那时快,在一旁掠阵的史天泽,已是把他拉下,说道:“你给我们把风吧,这小子跑不掉的。我把他捉来交给你处置就是。”
赵一行未曾落地,史天泽已是向他抓来。赵一行在半空翻了个筋斗,一招“鹰击长空”凌空刺下。史天泽料不到他的剑法如此精妙,心头微凛,倒也不敢太过轻敌,迅即一个“移形易位”避开剑尖,中指一弹,弹着剑脊,赵一行虎口发热,长剑几乎掌握不牢。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史天泽只是这么一抓一弹,赵一行便已知道他的武功比那一座铁塔也似的钟无霸高出不知多少。好在他还能够临危不乱,脚一沾地,身形未稳,便即一个盘旋,歪歪斜斜的向史天泽一剑刺将出去。
他的身法好像喝醉了酒的人,剑法也似凌乱无章,却是十分奇妙的“醉八仙”身法,剑招亦是藏着极其凌厉的后着。
史天泽喝道:“好呀,原来你是屠百城的弟子!”十指如钩,在剑光飞舞之中,居然展开了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硬抢他的宝剑。
史天泽的七十二把大擒拿手法在武林中算得是数一数二,赵一行的气力即使完全恢复,也不是他的对手。此时只有平时的七八成功夫,如何能够抵敌。不到二十招,已是险象频生。
公孙璞由于刚刚恶斗了一场,此时也是渐渐感到气力不加,屈处下风了。
乔拓疆胜算在握,纵声笑道:“公孙璞,还不快快请你的泰山大人出来救救你的小命,嘿嘿,黑风岛主,我知道你躲在这里,你没胆出来,你的女儿可要守寡啦!”他用上了“传音入密”的功夫,大笑之声,隐隐传入地窖。
黑风岛主听得他的笑声,气得双眼翻白,咬牙说道:“让我上去和他拼了!”他恢复了几分精神,可惜双脚还是不听使唤,摇摇晃晃的刚站起来,一气之下,又瘫痪了。
宫锦云把他按下,说道:“爹爹,你暂忍一时之气。”
黑风岛主道:“你不用顾我,你出去助你璞哥一臂之力。跑得掉你们夫妻就一同逃跑吧。”
宫锦云道:“爹爹放心,会有人来救他的。”
黑风岛主道:“你别哄骗我了,你陪我在这里,终须会给他们搜获,我不能连累你们。”
宫锦云口里安慰父亲,心中其实也是怔忡不定:“救兵若是不能及时来到,那就糟了!”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正当她心急如焚之际,忽听得外面又是传来了一声长啸,宛若龙吟,这人的啸声和乔拓疆来时的啸声大不相同,以宫锦云的武学造诣,也听得出这人的功力,只有在乔拓疆之上,决不在乔拓疆之下。
黑风岛主怔了一怔,大喜说道:“锦儿,你果然没有骗我,是我的老朋友厉岛主来了!”
奚玉瑾道:“是明霞岛主厉擒龙?”
宫锦云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笑道:“奚姐姐,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厉岛主一来,你所意想不到的两个人一定也会来了!”
奚玉瑾道:“他们是谁?”
宫锦云道:“是你的哥哥和嫂子!”
奚玉瑾“啊呀”一声,连忙就向外跑。此时厉擒龙已经进入她家。
公孙璞正在咬牙苦斗,乔拓疆纵声大笑之后,冷冷说道:“这里不比禹城,你是没法逃出我的手心的了。嘿嘿,但禹城那笔旧帐,你可得在这里偿还啦!”
哪知话犹未了,厉擒龙的啸声已是震得他的耳鼓嗡嗡作响!
声到人到,只见厉擒龙落在园中,手里还挟住一个人!
厉擒龙喝道:“你们这些妖孽果然是在这里,哼哼,不错,禹城那笔旧帐,是该和你们算啦!”
他挟住的那个人不是别个,正是一个时辰之前,刚从奚家逃出去的那个朱九穆。乔新疆、史天泽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
厉擒龙跃过围墙,落在园中,眼光一扫,发现了倒毙假山脚下的西门牧野。厉擒龙哈哈一笑,说道:“朱九穆,陪陪你的老搭档去吧。”双臂一振,把朱九穆抛出去,刚好跌落西门牧野身旁。
把风的钟无霸一声大吼,上前阻挡。厉擒龙笑道:“你这条蛮牛也配和我交手么?”双掌虚抱,一个“怀中抱月”式,托着钟无霸的如椽巨臂,钟无霸一身气力,竟是使不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厉擒龙喝声“去吧!”钟无霸庞大的身躯已是给他抛了起来,摔出数丈开外。
公孙璞道:“厉岛主,你先打发姓史的这个奸贼!”
厉擒龙游目四顾,一看赵一行的处境,果然是比公孙璞危险得多,当下迈步上前,冷笑说道:“史天泽,我在禹城怎么样和你们说过的,你不记得了么?你不销声匿迹,居然还敢在这里行凶作恶!”
史天泽硬着头皮说道:“厉擒龙,在禹城我是看在黑风岛主的份上让你三分,你以为我当真怕你不成?”
厉擒龙道:“好,赵少侠你退下,让我领教领教他的七十二把大擒拿的功夫!嘿嘿,史天泽,我知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泪不流。那就来吧!”
赵一行闪过一旁,只见史天泽双臂箕张,十指如钩,猛的就向厉擒龙抓去。厉擒龙挥袖—拂,轻描淡写的便把他这一招极其凌厉的大擒拿手法化解了。赵一行暗暗喝彩,心里想道“明霞岛主的本领果然是名不虚传,怪不得师父生前提起他也是甚为佩服的。”
钟无霸有一身横练的功夫,皮粗肉厚,摔在地上,像皮球般的,又弹起来。这—招委实不轻,但他却还禁受得起。
赵一行正要去对付他,只见又是两条人影翩如飞鸟般的掠过围墙,是一对年轻男女。。
公孙璞大喜叫道:“奚大哥,厉姑娘,你们也都来了!”这对年轻男女正是和厉擒龙一起来的奚玉帆和厉赛英,他们的轻功软弱,故而落后了一盏茶时刻。
钟无霸一跳起来,正好碰上他们。
钟无霸喝道:“来得好!”张开蒲扇殷的大手,朝着厉赛英接头便抓下来!心里想道:“她是厉擒龙的女儿,抓着了她,可就等于是抓到一张护身符了。”
厉赛英霍的一个“凤点头”钟无霸虽然居高临下,却是抓了个空。说时迟,那时快,奚玉帆和她已是双剑齐出,化成了一道银虹。钟无霸呼的一掌猛劈过去,荡开厉赛英的剑尖,左臂却给奚玉帆的剑尖划开一道伤口。钟无霸狂叫怒吼,左冲右突,反而给他们困在剑光圈中。
原来厉赛英与奚玉帆相处年余,经常联手应敌,双剑合璧,已是配合得天衣无缝。钟无霸刚刚又给厉擒龙那么一摔,元气颇伤,是以此消彼长,奚、厉二人已是稳占上风。
赵一行退了下来,把眼一看,见奚、厉二人已是稳占上风,当下喘过口气,便即过去助公孙璞一臂之力。
乔拓疆双掌飞舞,架住公孙璞的玄铁宝伞,震歪赵一行的剑尖。赵一行吃亏在气力不加,运剑如风,却是攻不破乔拓疆的防御。但虽然如此,公孙璞和他联手,已是足以和乔拓疆打成平手了。
钟无霸左冲右突,冲不出去,片刻之间,身上接连中下三剑,负痛狂叫,猛地和身扑去。厉赛英见他来得如此凶恶,横剑一挡,脚步却是不觉踏过一旁,以避其锋。只听得“喀嗤”一声,钟无霸的两只指头给她削断,但却从冲开的缺口跑出去了。
厉赛英虽然没有给他碰着,碰上那股劲风,身形亦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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